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織成一張令人頭皮發麻的絕望之網。
“狗...官...不...不得好死...狗官...”
“嗚...媽媽,你醒醒啊...”
嘈雜聲像無數垂死蚊蠅的嗡鳴,更像是地獄深處飄來的背景音。
連遠處抽水機的轟鳴,都被徹底淹沒。
地麵是粘稠發黑的泥漿,汙水橫流,漂浮著難以辨認的汙穢。
偶爾能看到紅袖箍的身影,但他們眼神冷漠疲憊。
“你他媽再給老子拉一個試試!”
“操!”
發泄般驅趕那些撅起屁股,在箱外解決生理需求的人,粗暴地將他們踹進鐵皮地獄。
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醫療救助、食物分發或像樣的衛生設施。
這裡是被徹底遺棄的角落,一個用鐵皮圍起來,任其腐爛的人間垃圾堆。
所謂的“隔離”,隻剩下最原始的功能:把可能的“汙染源”圈禁起來。
裡麵的死活,無人問津。
張爻的心沉得像墜入了冰窟。
她緊攥白羽的手,在絕望泥濘中前行,目光焦急地掃過粘貼複製的鐵皮囚籠。
“快看!那是梁叔吧?”
終於,在一個角落的集裝箱,她認出了那個佝僂脫形的身影。
曾經和藹可親的小老頭,此刻像具被抽乾了生氣的空殼,隻剩嶙峋骨架勉強支撐。
他蜷縮在窗邊一小塊陰影裡,舊t恤掛在身上,像套在枯枝上。
臉頰深陷,顴骨高聳,麵色是死灰蠟黃。
渾濁眼睛,茫然地瞪著腳下汙濁的泥水,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帶著拉風箱似的“嗬嗬”聲。
他嘴唇乾裂微微翕動,發出近乎耳語的喃喃:“...昭昭...彆哭...彆哭...”
最刺目的是梁母。
短短幾天,歲月仿佛在她身上瘋狂加速,原本夾雜零星白發,現在竟已雪白如霜!
她枯瘦如柴的手臂劇烈地顫抖著,死死箍著懷裡的繈褓。
乾裂起皮的嘴唇神經質地翕動,聲音嘶啞、微弱,帶著令人心碎的麻木,反複念叨著不成調的哄語:
“哦...哦...不哭...不哭...寶寶乖,睡了就不餓...睡了...”
她懷中那個不滿周歲的小丫頭,成了這片死寂裡最尖銳的悲鳴。
小臉憋得發紫,因為饑餓不適,正發出虛弱嘶啞的哭聲。
“王八蛋!”
那哭聲微弱得像被掐住脖子的幼貓,一聲聲狠剜著白羽的心。
梁啟明蜷在集裝箱深處,更暗的角落。
曾經精神的小夥子,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頹然地佝僂著。
油膩打綹的頭發遮不住深陷的眼窩,嘴唇乾裂出血痕。
“薇薇...你...你彆急...”
他緊緊挨著妻子,一隻手無力地搭在她肩上,試圖傳遞一點支撐,但那隻手也在微微發抖。
“我們會出去的...”
他低著頭,肩膀無聲地聳動,大顆大顆風混濁淚珠,砸在汙臟的腿上。
偶爾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麵是深不見底的絕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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