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太陽的餘威依舊霸道,空氣像被塞進桑拿房一樣粘稠灼人。
中心廣場早已被洶湧的人潮,擠的水泄不通。
臨時架設的幾盞高功率探照燈,如同懸在空中的小太陽。
把中央的行刑台照得一片慘白,也清晰地映出台上那排被反綁著,抖如篩糠的身影。
人實在太多了,濃烈的汗臭味、塵土味、混合著台上的屎尿騷味,在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來的。
混雜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熱烘烘的濁流,在人群中翻騰,熏得人頭暈。
兩人好不容易擠到外圍一處稍高的房頂上,張爻還興奮的翻出了望遠鏡。
白羽站得筆直,目光平靜地掃過刑台,沒有興奮,也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
當執法官用冰冷語調宣讀完罪狀,幾聲乾脆利落得刺耳槍響,驟然撕裂空氣!
“砰!砰!砰!……”
那二十幾個身影應聲撲倒,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被熱風裹挾著,洶湧地擴散開來。
混雜在濃烈的汗臭裡,形成一種令人作嘔又心悸的死亡氣息。
“好——!!!”
“殺得好!!!”
“基地萬歲——!!!”
短暫的死寂後,震耳欲聾的歡呼與掌聲如同海嘯般爆發。
人群瘋狂地揮舞著手臂,跺著腳,發泄著積壓已久的恐懼與憤怒,聲浪幾乎要掀翻整個廣場。
張爻倒是沒跟著人群激動蹦跳,但她捏著拳頭,狠狠啐了一口。
“媽的!便宜你了!”
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流下,在滿是偽裝的臉上衝出幾道小溝。
白羽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並非因為血腥,而是那刺鼻氣味,和周圍人群噴濺的唾沫讓她本能地不適。
她從褲兜裡掏出口罩,掩住口鼻,眼神依舊冷靜地觀察著這場麵。
在她看來,這是秩序重建的必要代價,乾淨利落無可爭議。
“差不多了,走吧。”
白羽輕輕拉了下張爻汗津津的胳膊肘,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喧囂。
“再待下去,怕是要被這味道醃入味兒了。”
這場公開處決,如同一劑強力強心針,暫時穩住了被難民潮衝得搖搖欲墜的秩序底線。
然而,洶湧而至的人潮數量實在過於龐大,基地內城再大,也容不下所有人。
很快,京城基地這架龐大的管理機器,再次展現了其遠超地方基地的強悍調控能力。
剛消停沒兩天,基地外圍那片原本混亂的難民營區域,忽然響起了震徹天地的轟鳴!
那聲音沉悶、厚重,帶著大地的脈動,連出租屋裡的破家具,都跟著嗡嗡共振起來。
“噗…操!地震!阿羽——!”
張爻正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啃雞爪,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驚得差點噎死。
雞爪飛向天花板,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赤腳衝向對麵的人,伸手抓向白羽的胳膊,想立刻閃回空間。
“嘖!等等!”
白羽側身虛晃,輕易躲開張爻探過來的油爪,放下手裡藥品清單,不急不慢的起身走到窗邊。
凝神細聽,窗外巨大的噪音讓她不得不提高點音量。
“你傻吧!這哪是地震!這麼大聲音你聽不見?!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嘶...那你不能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