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慘白的光線下,男人眼神在張爻和白羽身上來回審視了幾秒。
最後盯在張爻臉上,帶著明晃晃的探究和不確定。
扛狙擊槍的左手指動了動,勾下了臉上的麵罩,露出的是一張枯黃、瘦削、棱角分明的臉。
顴骨很高,眼窩深陷,嘴唇緊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
長期的營養不良,和精神壓力,在他臉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跡。
但那挺直的鼻梁和下頜線,依稀還能看出曾經的剛毅輪廓。
“你……”
男人的聲音依舊沙啞,帶著點不確定。
“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琢磨著剛才那點耳熟的動靜,目光緊緊鎖在張爻臉上,試圖穿透那層麵巾的偽裝。
張爻聞言,眉頭微挑,手裡的槍可一點沒晃,穩得跟焊在手上一樣。
她瞪大眼睛,借著慘白的車燈光,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張枯黃消瘦的臉。
那深陷的眼窩,眉宇間那股子揮之不去近乎偏執的硬氣...
一絲模糊的熟悉感,漸漸從記憶深處浮現。
“操!你沒死?!”
張爻瞪大了眼,優美的國粹噴薄而出,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訝,跟大白天見了活鬼似的。
白羽心下一凜!
以為是張爻在雲城結下的什麼仇家,手指瞬間輕觸扳機,眼神銳利如刀,全身肌肉繃緊,隨時準備開槍!
但下一秒,張爻卻做了一個讓兩人都意外的動作...
槍口垂向地麵,那股淩厲的殺氣瞬間收斂。
“一根筋!你咋擱這兒貓著呢?”
張爻的語氣帶著一種久彆重逢的熟稔,和毫不客氣的調侃。
話音落下,她也一把扯下了自己臉上的防風巾,露出了易容後的那張平凡,卻眼神銳利的臉。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
“一根筋?”
這個外號讓他有點懵,而且張爻臉上的易容妝雖然不算多高明,但在昏暗下確實難以辨認真容。
他依舊舉著槍,眼神裡的警惕和茫然交織。
張爻見他還沒放下槍,白眼翻到了後腦勺,不耐煩地撇撇嘴,語氣更隨意了。
“得了吧,趙虎。你舉著槍不累啊?那破玩意兒沉不沉?”
她甚至還用下巴頦兒,點了點他肩上那杆沉甸甸的狙擊槍。
趙虎身體微微一震,眼神裡的茫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死死盯著張爻的臉,終於,在那雙帶著點痞氣,和誰也不服的亮眼珠子裡,挖出了記憶深處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呼——”
他鬆了口氣,緩緩地垂下了槍口。
白羽聽到趙虎這個名字時,緊繃的神經才鬆動了一絲,但也僅僅是一點點。
這個名字她聽張爻提過,知道是她在雲城基地認識的,那個固執到有點軸,但人品過的去的退伍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