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上倒還繃著,兩根手指把煙拈過去,隨手就擱在煙灰缸邊沿上,語氣也淡了幾分。
“後山還剩幾套,最便宜那套月租一百斤糧,押金兩百斤,或等值積分。押一付一,最少租一個月。”
“啥?!”
張爻一聽這數,眼珠子差點瞪出眶,嗓門瞬間拔高八度。
“這房鑲金邊兒了?還是咋的?”
保安被這直白的咋呼,弄得皺了眉。
“這價是市政定價,七成上交基地,三成是業主委員會收的管理費。”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更加確定眼前這位不是暴發戶,就是那個山溝來的土包子。
“你可以開車進去看看,要不...看上了再嚎?”
張爻狠狠剜了他一眼,伸手把剛遞的煙拿回來,自己點了,回頭看向車裡的人。
白羽降下車窗,對她點了下頭,眼神冷冷盯在保安身上。
“帶路。”
保安看她還能把給出去的煙再拿回去抽,都愣了一瞬。
撇嘴搖頭,鑽進崗亭邊一輛漆皮斑駁,頂著塊太陽能板的剁椒魚頭小電車,慢悠悠地往前挪。
七拐八繞,越走越偏,都快貼到後山另一側的崖邊了,一棟灰撲撲的小彆墅杵在那兒。
推開客廳那扇還算完好的窗,一股帶著海蠣子味的海風灌進來,遠處灰蒙蒙,沒啥浪頭的海麵倒是一覽無餘。
房子麵積也湊合,上下兩層連院帶房,住兩人一狗綽綽有餘。
就是裡頭寒磣得讓人心酸,客廳擺著一套絨布都磨禿嚕皮,彈簧蹦出來的破沙發。
臥室裡光板床一張,床墊薄得像硬煎餅,黃一塊褐一塊的汙漬,讓人忍不住琢磨它送走過多少人。
唯一能入眼的,是二樓那個大露台,視野倒是開闊,可惜連個遮陽的棚子都沒有。
張爻裡裡外外轉了一圈,手往遠處山尖尖上那棟燈火輝煌,跟宮殿似的大彆墅一指。
“山頭那套,租不?多少糧能拿下?”
旁邊抱著胳膊看戲的保安,順著她手指一看,眼神裡的不耐煩直接升級成了嘲諷。
“嗬~您可真敢開牙!那可是紀家的私宅,這裡有一半房子都是人家的。”
他上下掃了兩人幾眼,那看白癡山炮的表情簡直糊了張爻一臉。
“您說租不租?!”
張爻白眼翻成了鬼上身,擱褲兜裡抓了把瓜子兒,靠在露台欄杆上。
“鬨半天,不是你的啊?”
她眯著眼,上上下下把那保安又掃了幾遍,眼神裡的嫌棄比對方剛才的鄙夷更甚十倍。
“那你擱這兒跟我鼻孔朝天的...裝啥逼呢?”
保安臉皮漲紅,剛想開口反駁,張爻的瓜子皮又精準落在他臉上。
“哎喲,對不住啊...”
張爻毫無誠意地擺擺手,嘴角咧開一個惡劣的笑。
“我瞅著你剛才那眼神兒...嘖嘖,這派頭...
知道的你是這兒的保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紀家的繼承人呢。”
“你...你胡說什麼呢?”
保安扒掉粘在臉上的瓜子皮,氣得聲音都尖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這是給你提醒呢!”
“哦~提醒?”
張爻恍然大悟般點點頭,隨即嗤笑一聲。
“看見好車點頭哈腰,給根便宜煙,就恨不得用眼皮子夾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