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軍隊的戰鬥素質再強,也扛不住這麼久,不間斷的輪番折騰。
邊境犧牲了不少戰士,骨乾缺的厲害,但一個都沒撤退。
軍區戰時都不分前線後勤,戰鬥警報一響,全員都得抄家夥。
她們軍醫也不例外,睡覺都得抱著槍,每次戰後點名,都是一次次的心理淩遲。
就連能聯係上的幸存者預備役都拉上去了,現在還在咬牙死守。
張爻納悶,這都啥時候了,南方軍區要取水沒轍,那西部本就荒涼,現在更甚,還死守著那塊地乾啥!
“西部軍區咋不收縮防線?縮在一起不還好護著點嘛?”
蘇若雨聽了一愣,眨巴著眼,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你不知道...咱家邊防大多都是據險而守嗎?退了,那就真是給惡狼開門讓路了...
他們還不得得寸進尺?到時候失去戰略縱深,沒有緩衝地帶,更不好守。”
兩人聽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和一絲由衷敬佩。
在那種堪比生命禁區的極端環境裡,軍隊竟然還在堅守,隻是為了護邊取水?
這得遭多大的罪?!
得死多少人啊?!
兩人的目光,再次落到蘇若雨身上。
她肩上的軍銜已經不低,但人卻瘦削得厲害。
臉色帶著長期缺乏營養和休息的疲憊,一眼就能看出日子過得極其艱苦。
那所謂的軍區基地,聽起來更像是一座建立在冰凍墳場上的前沿哨所。
白羽看著蘇若雨不太好的臉色,趕忙岔開這個過於沉重的話題,裝作不經意地問彆的事。
“對了,若雨,當初和你一起的那幾個同伴...他們也參軍了嗎?”
蘇若雨夾菜的動作頓住,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斟酌措辭。
“杜明遠...死在了雲城。”
她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複雜情緒,冷冷補充了一句。
“不過,他該死。”
蘇若雨沒解釋杜明遠為何死,又為何該死。
筷子停在半空,仿佛被拉入了某段不願回憶的過往。
“我和趙家兄妹倆,一起回到了福省老家。但兩家的長輩...都沒能熬過去。”
她沉默了幾秒,才開始講述那段更為荒誕和殘酷的經曆。
“起初,我們三個在基地裡抱團取暖,互相扶持,日子還能過。”
聲音很平靜,但這種平靜反而更令人窒息。
“但後來,就變了...”
蘇若雨深深歎了口氣,語氣染上了一絲壓抑。
“趙天宇修理機器時受了重傷,被攪斷了一隻手,也因此丟了工作。
從那以後,他整個人就變得越來越陰暗、怪異...”
蘇若雨眼神有些放空,仿佛穿透了鐵皮食堂汙濁的空氣,看到了某些不願觸及的畫麵。
一個擁擠雜亂,彌漫著黴味和汗臭的板房隔間。
趙天宇癱在角落的破墊子上,斷腕處包裹著肮臟的布料,另一隻完好的手抓著一個破碗。
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眼神渾濁,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他毫無征兆地暴起,將空破碗狠狠砸向正在小心翼翼分著一點點糊糊的趙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