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的輪子在寂靜的走廊裡,發出單調的滾動聲。
張爻失去所有力氣般癱在病床上,仰麵望著天花板,目光空洞,最後緩緩移動到白羽的臉上。
她的眼神裡,彌漫著對這個世界,以及自身命運的絕望。
“老婆…”
張爻雙眼泛起水汽,卻勾起唇角,聲若蚊蠅,帶著一種孩童般的脆弱和依賴,輕輕吐出幾個字。
“我好累啊…”
這聲低語,仿佛抽乾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也道儘了她兩輩子殫精竭慮,步步為營,擁有外掛,也無法承受未來碾壓下的不堪重負。
白羽推著車的手微微一頓,低頭看向她,冰冷的眼神瞬間融化,盈滿了心如刀絞。
“那就好好休息...”
她空出一隻手,撫摸張爻臉頰,將那滴深埋在隱忍堅強之下,卻不小心偷跑出來的委屈不甘,不動聲色的拂去。
“我陪你。”
隨後緊緊握住了張爻冰涼的手指,傳遞著無聲的支撐與誓言。
無論如何,她們在一起。
白羽推著張爻的病床,在一眾研究員灼熱探究的目光中,回到了那個布滿監測設備的臨時病房。
她將病床穩穩停好,冷冽地掃過那些蠢蠢欲動,想要立刻重新連接儀器,繼續研究的白大褂們。
“各位稍等一下...”
白羽勾起溫柔唇角,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幾步走到那尚未被吞噬的文物堆旁。
隨手抄起一把鏽跡斑斑但鋒芒隱現的青銅古劍,劍尖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白羽單手持劍,劍尖斜指地麵,立身於病床前,眼神恢複萬年寒冰,緩緩掃過每一個研究員的臉。
“好了...”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屍山血海裡淬煉出的煞氣,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可以進來了。”
沒有多餘的威脅,沒有激烈的言辭。
但那冰冷的殺意,和手中那柄仿佛飲過血的古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讓所有研究員脊背發涼,僵在原地,不敢越雷池半步。
白羽不再看他們,反手拉上屏風,徹底隔絕了內外視線。
她將青銅劍靠在觸手可及的床邊,翻身上了那張不算寬敞的病床。
側身躺下,將依舊虛弱,眼神空洞的張爻摟進自己懷裡。
輕輕拍著張爻的背,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孩童。
“放心睡吧,我在這兒守著。”
那聲音與方才持劍威脅時的冰冷,判若兩人,帶著能融化堅冰的溫柔。
被擋在外麵的研究員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抓心撓肝。
寶貴的實驗體,脫離了監控,這簡直是剜他們的心。
人群互相推搡著,一股腦地湧到剛剛走過來的林嘯原麵前。
“首長!她們這...這太不像話了!”
“數據會中斷的,這影響太大了!”
“那把劍是文物啊!怎麼能…”
林嘯原將方才白羽持劍逼退眾人,以及此刻屏風後隱約相擁的輪廓,全看在眼裡。
他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再三思慮,猛地抬手。
“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