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爻蹲在牆角根,吸了吸凍紅的鼻子,忍不住嘟嘟囔囔地朝林悅抱怨。
“要我說,費這勁乾啥?
就這點歪瓜裂棗,摸黑全宰了,咱自己進去看不就完了?
就你,前怕狼後怕虎,磨磨唧唧的…”
林悅自動屏蔽了她這簡單粗暴的牢騷,眼看天際已經泛起一絲微弱亮光。
她思索再三,儘管心有不甘,還是果斷下令。
“先撤,情況不明,不能硬闖。
在沒摸清楚底細前,誰也不許擅自行動!”
張爻聞言,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不屑的哼出聲。
“林大隊長,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任務是護送和接應?”
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四肢,語氣帶著混不吝的囂張。
“我,才是這次深入敵後行動的主官。
啥時候撤,怎麼搞,都得聽我的。”
張爻說完,根本不給林悅反駁的機會,在她錯愕不解的目光中,徑直從藏身處走了出去。
張爻雙手揣在皮袍袖子裡,像個閒逛的本地懶漢一樣。
晃晃悠悠地就朝著那個最大,守衛最嚴的蒙古包,溜達過去。
林悅眼看她要自投羅網,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當即就要衝出去把人拎回來。
“你回...”
話沒說完,旁邊伸過來一隻手,穩穩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白羽對她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平靜無波,壓低聲音。
“彆出聲兒,看著。”
那淡定的模樣,仿佛張爻隻是去鄰居家串個門。
就在這片刻之間,張爻已經溜達到了那個最大蒙古包的門口。
她剛一靠近,門口那兩個抱著步槍的守衛立刻警覺起來。
其中一人更是毫不猶豫地將槍口,直接頂上了張爻的腦門。
守衛怒目圓睜,嘴裡嘰裡咕嚕地厲聲質問,顯然在盤問她的身份和來意。
林悅和多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已經下意識地摸向了懷裡藏的手槍。
隻有白羽,依舊淡定。
而被槍指著的張爻,慢慢地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比劃了幾個手勢。
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阿巴阿巴”地發出了幾聲模糊的音節,示意自己是個啞巴。
張爻吱哇亂叫地比劃著,從懷裡摸出了兩個鼓鼓囊囊,散發著濃鬱奶香和酒氣的皮袋子。
那兩個守衛看到這兩袋馬奶酒,嚴厲警惕的眼神瞬間轉變,雙眼放光,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在這物資極度匱乏的末世,尤其是在這苦寒之地,烈酒和奶製品,絕對是硬通貨。
頂在張爻腦門上的槍口,立刻移開了。
蒙古包的門簾被掀開,其中一個像是小頭目的守衛走出來,看到馬奶酒後,用力拍了拍張爻的肩膀。
他嘰裡咕嚕地說著話,雖然聽不懂,但那熱情和示意她進去的手勢,再明顯不過。
張爻扭過頭,對著多吉藏身的方向,歪了歪腦袋。
多吉反應極快,立刻從陰影裡小跑過去,用蒙語跟守衛打著招呼,順勢跟在張爻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