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上小骷髏的“視線”，淺淺地露出一抹極為甜蜜的笑容，嘴裡卻殺氣滿溢地喃喃自語道：“楚楚放心，姐姐會讓他得到報應的。”
小骷髏搖了搖頭，嬌俏地對殷楚溪說：[不行喲，姐姐。大人說過了，得我們自己報仇，消了怨氣，才可以更安然地去輪回。]
更多的她也不能說了。但是恢複意識的那一刹那，他們都知道了個與輪回相關的事情：
執念過深，怨恨過重的魂魄是無法讓輪回之門打開的。它們將渾渾噩噩地滯留現世，直到魂力消耗殆儘而消散。
除非它們自己重開靈智，轉成鬼修。或者有人能夠化解了它們的怨氣，助它們開啟輪回之門。
可既然是執念過深，怨恨過重，又如何能夠輕易化解得掉？
殷楚楚也想成為鬼修，可她沒有那個資質。不止是她，那麼多被虐殺的人當中，擁有鬼修資質的沒幾個。他們現在的神智，是舒淼施術後的結果。
待報完了仇，怨恨消散，他們的神智也會跟著消散。
殷楚溪不能接受殷楚楚的說法，輪回？輪什麼回？她要繼續養著她的妹妹。變成骷髏怎麼了，隻要是她妹妹就可以。
可是，門口一道透明的牆壁擋住了她前進的腳步。
殷楚溪用力捶打著結界，滿臉驚慌：“讓我進去，楚楚，讓姐姐進去。”
小骷髏搖了搖頭，這個結界，既是防外人進去，也是防止他們殺了人，沾了血煞之後，產生殺欲，傷害了無辜。
她遺憾地用那雙空洞的窟窿望著自己的姐姐，她們重逢才那麼一點時間，就要麵臨永遠的分離。即使滿心都被怨恨點滿，她還是憑借著那點做為人類的記憶，保留了幾分情感。
看著姐姐那淚流滿麵的樣子，心中難過，卻依然還是道：[姐姐，提前喚醒你，已經違背了我與大人的承諾。]
“大人？是誰？”殷楚溪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
小骷髏搖了搖腦袋：[不知道。]
殷楚溪極為了解自己養大的孩子有多乖，是絕不會騙她的。可她不願意相信。
相信了，就沒有機會了。
“楚楚，你先讓姐姐進來。”殷楚溪急切地拍打著結界。隨著門內越來越多的暴龍傭兵團團員被骷髏架子拖出來，她心中越來越不安，總覺得妹妹在一點點地離她越來越遠。
緩過勁來的虞袂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頭看著殷楚楚，不舍地輕聲問：“楚楚，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他聽不見殷楚楚對殷楚溪說的那些話，畢竟殷楚楚不是鬼修，一次隻能與一個人溝通，無法讓所有人都聽得見。
會有這樣一問，隻是因為他感知到了離彆的氣息。他這一生雖然還短暫，卻已經送走了不少的人與動物。
[嗯，我要去輪回啦~]稚嫩嬌俏的聲音裡麵滿是歡快，沒有一絲的怨念。
虞袂仁嘴唇顫抖，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是，是嘛？那，那很好，那，那一路順風。”
說完，眼淚刷地一下就流出來。虞袂仁連忙抬手去擦，同時癟著嘴向殷楚楚委屈道：“唉呀，不小心戳到眼睛了，怎麼這麼痛，哥哥可真嬌氣……”
殷楚楚呆呆地站在虞袂仁地前麵，她其實也很想哭的，隻是她沒有眼淚了，不會哭了。
[彆，彆哭……]
“沒，沒哭！”虞袂仁哽咽著否認，心中也覺羞恥，繼而轉移話題問：“那，那是，你姐姐？”
指著還在拚命敲打結界的殷楚溪問。兩姐妹長得其實很像，一眼就能看出血緣關係。隻不過一個一直被嬌養著，比實際年紀要小。另一個勞心勞力，就顯得更為成熟一些。
若不是殷楚楚同他說過自己隻有一個姐姐了，認為她們是母女也是可以的。
隻是現在她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雙眼瞳孔緊縮，詭異的模樣，破壞了那份颯爽的美感。
[嗯，是姐姐，最好的姐姐。]
殷楚楚的聲音聽著很滿足。虞袂仁回憶著她的模樣，這個時候，她的眼睛應該彎成了月亮，臉上還有一個小酒窩。非常地可愛。
“放開我，放開我！！”驚慌的尖叫從屋內傳出。一個又一個的暴龍傭兵團隊員被骷髏架子拖出來。
虞袂仁剛將視線轉移過去，就覺脖頸一勒，一陣窒息。原是殷楚楚勾著他的後衣領將他往院子角落處拖。
“咳咳咳……”空氣重新進入喉間，虞袂仁控製不住地劇烈咳嗽。
“楚楚，呼呼，你，你是想，想要，帶走，哥哥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虞袂仁喘著氣，幽怨地看著殷楚楚。
殷楚楚歪了歪小腦袋，即使可怕的一張骷髏臉，也能感受得到其上的迷茫與無辜。她好像忘記了，人類是需要呼吸的。
虞袂仁心中一堵，突然就說不下去了。掩飾般地轉移視線，才發現整個院子分成了三部分。
他所站的角落人是最少的，除了他與殷楚楚還有三個人，正惶恐不安地擠在一起。虞袂仁認得他們，都是他們的廚師，負責三百多人的日常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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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一波人有十來個，抱膝坐在那裡，神情呆滯。屋門口到大廳裡的人是最多的。有幾十個，全都蜷縮著，渾身冒著寒氣。
“這是？”
殷楚楚指著他身邊的三個人，乖巧地為他解釋：[這三個人跟哥哥一樣，善良，也沒有害過人。]
又指向中間的那波：[他們沒有傷害過我們，但害過彆人，不是好東西。我們雖然答應過大人，不亂造殺孽。那我們就不殺他們，可也不想就這樣放過。哥哥姐姐們就說給他們做幾個噩夢，懲罰他們。]
他們死得太慘了，屍骨與靈魂上麵都纏滿了怨恨。隻是殺了傷害過他們的人，他們怕自己滿身的怨恨消不光，入不了輪回之門，辜負了大人。
殷楚楚沒有解釋那波快要被凍僵的人，但光看他們的情況，虞袂仁就已經可以預見他們的下場。都是一起戰鬥過的隊友，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太久，卻也有幾分情感在。
看著他們慢慢死去，心裡麵還是有些複雜。
“你們應該知道還有一半多的人出去做任務了。”
殷楚楚點了點頭，道：[這裡的事情結束了，大人會放我們去報仇的。]
她點得太用力，看得虞袂仁心下一緊，連忙道：“你頭點輕點，要掉了！！”
下頜骨開合了幾下，殷楚楚渾身散發著愉悅的氣息。看著像是被虞袂仁的反應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