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時,黃家隻要有人上門來,黃利琳必定熱情洋溢招待他們。
今天,黃利琳根本不搭理他們!
不止是黃二舅父子倆,黃老太都成了自討沒趣。
這些年來,老兩口住在姚家,黃利琳好吃好喝好衣裳伺候著,就跟老兩口隻有這一個閨女似的。
知道的人清楚老兩口還有兩個兒子,也在京都。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黃利琳是獨生女呢!
屋裡爐子燒得火熱,氣氛卻格外微妙,甚至是涼颼颼。
黃利琳不說話,姚勝利更加不會吭氣。
姚偉傑遛遛達達走過來,拿眼睛瞄周圍的人,損嘴一張:
“餓了呀?姥,大舅媽在食堂上班,都沒給你帶口有油水的吃食?”
論損,姚偉傑這張嘴相當牛批:
“二舅一家在我家大門口儘孝,對我姥爺相當孝順,可以理解,大舅一家呢?沒人照顧您?”
“哎呦喂,奇了怪了呀!大舅一家不是您的心頭寶?咋?不孝順您?”
“一口精白麵而已,大舅都舍不得給您吃?”
“我就說吧,我姥我姥爺哪裡有兒子呦,明明我媽才是您二位的獨生女!”
姚偉傑一張嘴,不光會唱搖滾,還會機關槍一樣損人。
姚勝利背對他們,一根煙馬上抽完,嘴角瘋狂翹起,壓都壓不住:
[臭小子,平時一聲不吭,關鍵時候咋這麼能說呢?]
黃二舅尷尬到腳趾扣地,與母親偷偷對視一眼,扭頭教訓外甥:
“姚偉傑!就你長嘴是吧?大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
黃馳身為晚輩,也不敢輕易開口了,隻是鬼鬼祟祟看向父親。
黃二舅暗中點點頭,黃馳才敢把奶奶放在爐子邊沙發上。
黃老太腰傷沒恢複,哪怕坐在沙發上,也是半躺著:
“哎呦、哎呦呦!我這老腰呐,半夜疼得要命,一整晚都睡不著,誰能懂我的心酸呦……”
說著,老太太哭訴起來,眼淚說來就來:
“琳子呀,你爹剛走,那病房裡……就剩我一個,一整宿,我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疼的我直冒冷汗。”
“你說說你,氣死你爹還不算,又把老娘一個人丟在醫院裡,你是不是不孝女?”
“琳子呐,我跟你爹把你養到這麼大,不指望你多孝順我們,可你、可你不能這麼欺負人呐!”
老太太就算哭塌了天,黃利琳都不吭氣,哀莫大於心死。
她低垂著腦袋,就仿佛母親是空氣。
這麼些年,黃利琳鞍前馬後伺候爹媽,傾儘全力幫扶娘家。
到頭來,她被娘家集體倒打一耙!
……
姚勝利一支煙抽完,煙頭往地上一丟,抬腳踩滅。
眼皮掀開,他瞅著自己小老婆、不對、小媳婦兒,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糙老爺們兒到底是心軟了。
姚勝利這人,黃利琳算計他,那不行!
黃利琳要是柔弱可憐,姚勝利可就要憐香惜玉了:
“偉傑,給你姥姥盛飯去,吃完送她回醫院繼續住著。”
這話可有意思了——
其一,給黃老太吃飯,沒說給不給黃二舅父子倆。
其二,吃完就送黃老太去醫院,沒讓她留在姚家住。
其三,醫院住院那是要錢的啊!誰來出這個閒錢?
“哎?那我倆……”黃二舅跟黃馳大眼瞪小眼兒,要說不能明說,因為丟人!
來了姐姐家,正是飯點兒,給老母親吃,不給他倆吃,你品、你細品!
姚勝利就當他是空氣,心裡極其不滿意:
[狗東西!以前對你們太好了,才讓你們蹬鼻子上臉!]
姚勝利一年到頭在家的日子沒多少,零零散散全部加起來,也就20天的樣子。
這個家,姚勝利幾乎不住,都是黃利琳在操持一切。
以前吧,秦南城跟姚東竹在家,姚勝利覺得自己是把家交代給黃利琳這個女主人,她辛苦操持一大家子的事。
後來,秦南城特招飛行員進了部隊,姚東竹爭氣出國留學。
黃利琳愈發沒個樣子!
先是暗戳戳欺負老年癡呆症前期的公爹,後是暗中誘發婆母的癌症。
等老兩口去了紅楓林康養院,黃利琳就讓爹媽從黃寶珠那個小屋搬出來,堂而皇之住進了公婆那個一室一廳。
黃寶珠則是獨霸現在那屋。
事情鬨到現在,黃利琳一毛錢好處沒得到,所謂父愛母愛,到頭來是一場針對黃利琳量身定做的親情詐騙!
姚偉傑給姥姥端來一碗坨了的麵條:“姥,吃飯了。”
黃老太看了看麵條,又看了看兒子孫子:“你舅他倆呢?”
姚偉傑非常好意思:“鍋裡沒了。”
……
“琳子!說話!裝死呢?”黃老太衝著閨女嘶吼,叱罵:
“要死不活那樣兒,給誰看呢?”
黃老太故意叱罵閨女,也算是給在場的所有人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