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宋枝得知司念的親生父母找到了她，忍不住皺眉。
結果司染反倒是安慰她說：“彆生氣，現在他們都老了，鬥不過我了。”
宋枝：“那你小時候呢？”
司染聞言，愣了愣。
其實這都是上輩子的事了，說實話她自己也有些記不清楚。
“小時候應該也是經常挨打，司雲徳抽煙喝酒賭博，李月萍是個對男人言聽計從的女人，司雲徳喝了酒打我的時候，她會默默的替他的丈夫關門，有時候會拿帕子塞住我的嘴。”
“上小學之前我都沒有能力反抗，後來有個來宣傳讀書的老師，他得知我該上小學的年紀，但沒有去報名，硬生生走了五公裡翻山越嶺來到我家，說不管男孩子和女孩子都要讀書。”
司染忍不住回想，記憶紛至遝來。
那個老師以為是家裡重男輕女，所以一直苦口婆心勸說司雲徳夫妻。
司雲徳他們不敢殺人，所以就像是養狗一樣把她養著，哪一天餓死了病死了，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把她埋了，這樣他們的秘密永遠不會被發現。
隻可惜她命太大了。
司雲徳永遠都殺不死她。
司染在車上給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感受到宋枝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
“然後呢，你讀書了嗎？”
司染無奈的笑了笑：“其實第一學期我沒能讀的，但那個老師一直不肯放棄，直到後來我鼓起勇氣跑了出去，我告訴老師是司雲徳不喜歡我所以不讓我讀書。”
“老師看到我身上的傷很生氣，他牽著我的手去質問司雲徳，說他要找婦聯，要去告訴教育局，要讓警察抓他，司雲徳心裡本來就有鬼，隻能讓我去上學了，我就這麼插班上了一年級。”
司染還記得老師看到她身上的傷口後蹲下身，一個大男人眼神中閃爍著淚光，他告訴她人不是生下來就應該要挨打的。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隨便毆打的牲畜。
司染好笑道：“雖然還是會挨打，不過我也知道反抗了。”
宋枝的心臟像是被手掌緊緊地捏緊了。
她打開車窗外，嘈雜的風往車裡灌入，宋枝眼眸微沉：“今天我應該早點到，把他們送入警察局！”
“負責我案件的專案組一直在找證據，今天就算你把他們送到警察局其實也無濟於事，司念會想儘一切辦法把他們保釋出來，而且——”
“就算他們伏法，司念也不會為此付出一丁點代價。”
這是司染死後當鬼的那幾年才知道的。
司念偷偷跟司雲徳和李月萍聯係了很多年。
司雲徳年輕的時候出過一次車禍，下半身不行了一直結婚十年都沒有孩子。
在a城打工時候，李月萍懷上了司念。
李月萍這樣以夫為天的女人絕對不可能出軌，所以司雲徳認定李月萍當時懷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司雲徳甚至比李月萍還愛自己的孩子，但那時候他太窮，為了不讓女兒跟著自己受苦，就盯上了和李月萍同一天產期的阮秀秀。
最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了嬰兒。
所以即便伏法，司雲徳也絕對會將所有罪行攬到自己身上。
宋枝聽到司染的解釋，都忍不住說司染真的是好運，竟然誰都護著她。
司染聞言挑眉，道：“不是自己的永遠都不會真正的屬於自己，司念未來不會有好日子，但我不一樣，因為這些事讓我經曆了不一樣的人生，認識了不一樣的朋友，相對於司念，我才是那個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