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撒市在烏魯克東偏北的方向。
出了烏魯克,會有一個牧場(蘆葦原),牧場邊緣就是底格裡斯河,底格裡斯河的上遊便是艾比夫山。
此刻士郎隻要飛躍底格裡斯河,翻過一座山穀,就能到庫撒市。
而天,已經完全黑下去。
“你叫衛宮士郎對嗎?”
伊什塔爾降下高度,對開始步行的士郎詢問。
與之前的自信張揚略有區彆。
很像一個沒有出過門的大家閨秀。
沒有對她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詫異,士郎表情不變,回答:
“沒錯,不習慣的話直接叫我Saber也可以。”
“倒……也沒有不習慣。”
伊什塔爾扭捏轉頭,目視前方:“因為是第一個說上話的人類,難免會想加深記憶。”
“那麼我是否有被你記住,美麗的女神?”
“哈哈,我是美麗女神這件事根本不用你說。”
伊什塔爾以大笑掩飾害羞,安靜了一會兒,飛到士郎旁邊:
“衛宮……這樣稱呼沒問題吧?”
“當然,有禮貌的大小姐總是惹人喜愛,有禮貌的女神更是令人百倍愛戴。”
“是吧。”
伊什塔爾宛如遇到知音,怡然自得:
“我也不討厭有禮貌的人,不如說那些擅自親近,說著『這些強加過來的東西完全不用管』,就靠過來的任性家夥,簡直是無可救藥的蠢貨!”
特指:伊什塔爾。
“不一定。”
士郎總算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一瞬,金棕色的眼眸和赤紅的眼眸相對。
隻是一個呼吸就錯開。
“有些時候,不把心情說出來的話,誰也不會明白。”
“不過,要是無人傾訴,以上的話反而真的變成不理解導致的羞辱。所以當我沒說也可以!”
伊什塔爾眼眸先是低垂了一下,然後打起精神,用輕帶笑意的口吻說:
“不行,已經說出去的話是改變不了的。”
“你想想,要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一次把自己說的話變成不作數的東西,那世界還會有那麼多誤會、後悔、猜忌,背叛和憤怒嗎??”
“當然會有。”
士郎攀上山穀以後,用蒼藍色的眼眸俯瞰庫撒市,並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以我個人為例,也有很多需要後悔的話。”
伊什塔爾:“比如?”
“比如跳高。”
“跳高?”
埃列什基伽勒附體的伊什塔爾打出問號。
士郎麵不改色地說:
“你知道嗎,我以前過得最幸福的日子就是早上六點起,七點吃完早餐和妹妹一起上學。”
“跟朋友談天論地,等到放學後又和妹妹一起回家、吃飯,打一會兒遊戲,看看動漫,結束沒有起伏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跳了高,這樣的生活與我開始漸行漸遠。”
假如能夠重來,士郎絕對會把這條指令從自己的記憶裡徹底刪除。
“不是很能理解。”
聽士郎說完,伊什塔爾迷茫了幾秒,隨後笑道:
“但感覺很有意思,上學嗎?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探索世界。”
士郎認為,學習本身就是一個給見識尚淺的幼童,探索世界,塑造價值觀和見聞的過程。
不過他本人學歪了就是。
天色昏暗,從山穀前往庫撒市的一個多小時裡。
士郎和埃列什基伽勒講了很多。
有生活的趣聞,也有自己喜歡的動漫,並跟她說,昨天晚上的演講就是根據某部動漫稍微修改後的言辭。
他很早就想說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埃列什基伽勒也沒有嘲諷,甚至認為他說的很好。
至少自己聽完後,有很大的感觸。
——
烏魯克市內。
“一二……一二……一……二!!!”
“呼~!”
完成今天的鍛煉以後,藤丸立香累的滿頭大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前輩,你太拚了。”
沒能阻止她的瑪修走過來安慰:
“稍微給自己放鬆一點也沒有關係。”
“隻是想儘量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藤丸立香笑了笑,靠在牆邊。
她們現在正在屋頂上麵。
安娜和今天剛認識的,吉爾伽美什半年前就召喚出來的從者,牛若丸等人都睡了。
藤丸立香不好在下麵弄出動靜打擾他們。
“梅林先生又去外麵鬼混了。”
瑪修歎氣:“明明見麵的時候說自己是個最古老的家裡蹲,結果一直在外麵鬼混。”
“果然和安娜小姐說的一樣,需要小心梅林先生從嘴裡蹦出來的任何一句話。”
“不對,”瑪修著重補充,“是任何一個字。”
“芙嗚~!”
芙嗚舉雙手雙腳讚成。
藤丸立香沒有回答,看了會兒烏魯克的夜晚,問:
“瑪修,你還記得福爾摩斯先生在第六特異點跟我們講的事嗎?”
瑪修抱著芙芙,靠著藤丸立香坐下來:
“MaSter指的是衛宮前輩的事情嗎?”
“沒錯。”
藤丸立香托著腮幫,腦海中回憶起福爾摩斯的話。
“我不相信Dr.羅曼。同樣,我認為衛宮士郎這個人,也需要注意。”
福爾摩斯說:
“具體我不太清楚,因為不管是Dr.羅曼,還是衛宮士郎,都對你們隱瞞了很多事。”
“唯一相同的就是,兩者都在幫助你們,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相對的,他們目的達成的越快,也越接近某個真相!”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疑心病太重。”
福爾摩斯說:“不過衛宮士郎這個人確實有很多疑點。”
“比方說,曆史清晰記載,迦勒底的前任所長,殺死了其餘六位魔術師獲得聖杯。”
“特異點中,你們認為究竟什麼樣的Servant才能打敗他(衛宮士郎)?或者換句話而言,前任所長到底召喚了一個什麼樣的從者,才能擊敗他?”
“手持最強的ServantSaber,以及自身就能與赫拉克勒斯戰鬥不落下風的禦主,我實在想不出有誰能夠擊敗他們。”
“並非真的沒有,而是以聖杯戰爭的規格而言,不可能出現那樣的從者。”
“除非……”
“除非?”
所有人聚精會神聽著福爾摩斯的話。
福爾摩斯說:
“衛宮士郎就沒有參加過前任所長參與的聖杯戰爭。”
“這樣的話勉強說的通,甚至他不在,我的很多疑惑都能被解答。”
“……以上這些,在沒有搜集到更多的證據證明之前,還請你們保密,即便是衛宮士郎。”
福爾摩斯表示:
“我知道,你們很信任他,包括我其實也很願意去相信他……總感覺他的話,我隻需要思考就好,其餘的事他全部會幫我解決。”
“什麼安保問題,不必要的麻煩,包括家政,熱騰騰的晚飯……”
“仔細想下來,真是糟糕,我的懷疑都被動搖了。”
“果然是個可怕的家夥……我必須重新評估調查他的風險。”
福爾摩斯喃喃自語。
對話也在這裡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