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洲看著她的頭頂,瞳仁裡麵閃過一絲冷光,眼底的冷意越來越深,若不是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真想掐著江問瑜的脖子問問,她這回又想耍什麼花招!
他不懂江問瑜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麼離譜的話,對江二嬸的態度也一反常態。
她剛剛是護著他,折斷了江二嬸的手指,可她這四年的惡劣也曆曆在目,更彆說昨晚還強迫過他。
那些話侮辱至極的話,他就算是死也不會忘記。
可不管江問瑜做什麼,他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因為他要活。
閨女也得活。
她要是能裝幾天好人,對他來說還算放假了。
陸晏洲薄唇緊抿,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的緊緊的,渾身的傷口因為肌肉緊繃,滲出絲絲鮮紅的血跡。
“糖糖呢?”
“把她還給我。”
他低聲提出要求。
糖糖是她們的女兒,大名叫江幼宜,今年三歲半。
昨晚原主嫌她礙事兒,就把她丟到自己的房間了。
江問瑜看著陸晏洲冷漠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不過整整四年的磨難,哪兒是她兩句話能抵消的?
她也不氣餒,轉身去把自己房間的門打開了,小姑娘迅速從裡麵鑽出來,搖搖晃晃的跑向陸晏洲,看見他臉上刺目的鞭痕和血跡,眼淚就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小姑娘從屋裡鑽出來,就搖搖晃晃的跑向陸晏洲,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爸爸…爸爸!流血了,你身上流了好多血……”
“嗚嗚……”
“誰救救我爸爸……”
她雖然年紀小,但耳濡目染的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陸晏洲看見女兒,臉上冷硬的線條融化了,彎腰把她抱起來放柔聲音慢慢哄:
“爸爸不疼。”
“糖糖彆哭。”
“你騙人……”小姑娘伸著小手扒拉他的衣服,鼻尖和眼睛都紅的厲害,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似的,“肯定疼,咋可能不疼呢?嗚嗚嗚……我打死那群壞蛋……”
陸晏洲看著閨女哭的又紅又腫的眼睛心疼壞了。
可他除了能抱著她,連買顆糖哄她都做不到。
父女倆就像絕世苦瓜,苦的渾身都在冒苦水兒。
江問瑜站在門口,看的感覺都要心肌梗塞了。
原主到底哪根筋不對?怎麼好好的突然就瘋了?追著柳淮南跑就算了,怎麼連自己的親閨女也不管?
虎毒還不食子呢!
她連畜牲都不如!
江問瑜突然能理解,陸晏洲為什麼會把原主做成烤肉整整10年了,畢竟被下放的7年是真的痛苦。
從有錢的少爺變成人人喊打瞧不起的壞分子,不但要住牛棚還要被批鬥,一遍遍懺悔自己的家庭背景。
而且四年前的事。
他明明是受害者。
原主力氣大的要命,他根本沒辦法反抗她的行為。
可是原主卻全都怪他,這四年對他百般折磨。
他怎麼可能不恨?
要是她,她絕對不止把對方做成烤肉泄憤。
必須千刀萬剮,讓對方受儘折磨才能解她的怨恨。
可理解歸理解,這件事落到自己身上就很驚悚了。
想到前段時間,江二叔買的傷藥應該還沒用完。
江問瑜就跑去堂屋,把傷藥拿回來。
傷藥是鐵皮盒子裝的,打開能聞到很重的中藥味。
她用指頭挖了塊藥,蹲在陸晏洲身後。
“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身上的傷塗點兒藥。”
江幼宜看見她靠近,頓時急的眼睛都瞪大了,從陸晏洲懷裡伸出胳膊,不斷的拍她伸來的手:“壞女人你走開,不許你碰我爸爸,不許你碰我爸爸嗚嗚……”
往常原主隻要靠近,陸晏洲肯定就會受傷。
時間久了,她已經對這張臉產生應激反應了。
江問瑜沒有防備,胳膊狠狠的挨了她兩巴掌。
還彆說。
疼的火辣辣的。
陸晏洲眉心一跳,迅速抱著江幼宜起身拉開距離,胳膊牢牢的護著她,看向江問瑜的眼睛裡滿是防備。
原主發起瘋來,可不會管江幼宜是三歲還是八歲,每次動手都像對待仇人,江幼宜額頭上的疤,就是兩歲時被她用石頭砸出來的。
不過就算是有疤,也絲毫不影響小丫頭的好看。
哪怕穿的破破爛爛的,也是乾乾淨淨的。
眼睛像黑曜石似的,臉蛋也白白嫩嫩、肉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