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天，侯組長又來過幾次。由於窗子內外都被封著，他不知道在裡麵待了多少天。隻是根據吃飯頻率，大概猜測自己已經有十多天了。
這裡的飲食和基本條件都能夠保障，甚至每天還有人來打掃衛生，提供一次性洗漱用品。
李默以前聽人說過，在這裡待的時間長短，有可能代表這個人出去後的結果。最輕的序列就是七天、十天、十五天，一般來說，七天和十天能夠放出去的，都沒有什麼多大問題。
其中有一部分，在經過七天和十天的調查之後，甚至回去官複原職。
十五天的有點懸，但是基本上可以說是安全過關。所以這十五天，就像是命運的“試金石”，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調查人員會爭分奪秒、全力以赴地收集證據、核實問題。在這段時間裡，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解開謎團的關鍵線索。
可如果十五天出不來，那很有可能麵對自己的就是三個月到六個月。那就說明對方掌握了一定的線索，安全過關的希望就越發渺茫。
李默感覺自己待了不低於十天，至於有沒有到十五天，他已經模糊不清了。甚至有時候做夢，自己都已經出去了，但是醒來卻發現自己還在裡麵。
這十幾天對個人身心都是巨大的折磨，李默努力讓自己進行思考、冥想，通過這類方法讓自己精神放空，不至於崩潰。
在感覺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天的時候，李默終於再一次見到了蒯善濟。
看著整個人都顯得很憔悴的李默，蒯善濟不再是那副假笑，而是歎了一口氣：“李默同誌，我來送你出去。”
李默一愣，然後看向蒯善濟：“組織已經查清楚了麼？”
這樣的問題蒯善濟自然不會回答，他隻是讓李默收拾一下。
李默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拿過了被收起來的手機，他這才起身向外走。
雖然可以離開了，但是通過蒯善濟等人的態度，明顯這件事還沒有結束。這讓李默生出了一股憋屈之感。
李默在下樓的時候，蒯善濟跟他說了一些紀律，例如出去之後不能透露裡麵的情況，也不能透露問話的內容。
李默一一點頭回答，走到賓館門口的時候，蒯善濟看向李默想要說什麼。
李默則是抬頭，帶著譏諷的口吻道：“蒯書記是不是想要教導我兩句，例如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蒯善濟眉頭一皺，他淡淡道：“我知道你現在的情緒不好，但是這件事是非功過還沒有查清楚，你能出去已經是爭取的結果了。”
李默嗬嗬了一聲，他帶著一絲淒涼說道：“真是感謝組織，放我一馬。誰能想到，因為國際市場的蝴蝶扇動了翅膀，卻造成了慶州市官場的巨大變動。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果真寧做無過之臣，不求有功之將。凡事不爭先，但求不落後……”
李默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他這番話道儘了淒楚。
蒯善濟的臉色變了數次，直到李默快要走出去的時候，他才冷冷地說道：“我們並不是毫無證據，王永勝的關聯賬戶連續十個月共從不同渠道進賬五百萬，方氏集團所提前購入的稀有金屬如今漲價已有五倍！”
蒯善濟的話沒有說完，不過顯然是表明王永勝已經被查出了問題。
李默卻轉過身，眼神卻已經變得格外犀利：“您也是紀檢戰線老杆子了，您說的這些，您自己不知道有什麼貓膩？還是說您也心裡期待著辦一件大案，好踩著一些人往上升。那就祝您，早日升官！”
這番話，已經可以上升到精神攻擊了。
蒯善濟身邊的辦事人員臉色一變，當即就要嗬斥李默。甚至看他的神情，恨不得將李默給重新抓起來。
李默也豁出去了，他就站在門口，臉色鐵青地與他們對峙。此刻他雖隻有一人，可是氣勢不亞於千軍萬馬。
蒯善濟的臉色很難看，不過最終還是轉過身，帶著辦事人員走了。
李默看著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才轉過身往外走。
到了外麵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李默走出賓館的時候，頓時生出了一種今夕是何年的感觸。
就好像是一下子穿越到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李默也不想打車，就這麼沿著路往前走。
不過走了幾步之後，李默看到了一輛老車。
李默心中不由一動，大步向前，正看到老車的駕駛座上，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正在玩手機。女人不是彆人，正是周瑾。
還真是難為她了，不知道在外麵等了多久，估計玩手機玩得眼睛都花了吧。對這個喜歡享受生活的女人來說，在這裡坐著怕是一件苦差事了。
“姐！”
李默敲了敲車窗玻璃喊道。
周瑾這才抬頭，看到了胡子拉碴的李默，她愣了一下，然後才認了出來：“趕快上車吧，你這狀態我都快認不出了。”
李默本就瘦弱，在這裡麵待了這麼久，他再度瘦了不少，看起來跟皮包骨頭差不多。再加上胡子拉碴，基本上沒有什麼形象可言。
李默上了車，聞到周瑾車內的香味，整個人的精神方才感覺放鬆了下來。
“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還知道什麼時候出來？”
李默對自己這個姐姐是很佩服的，但是也不相信她通過神機妙算，就能夠算出自己的位置和出來的時間。
周瑾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現在先回家洗個澡，把胡子刮刮，吃個飯然後就是睡覺。彆的什麼都不用想，也什麼都不用說。等到明天，我們再好好聊聊。”
“好，先回家。”
李默點了點頭，他用車子裡麵的充電線將手機充了電。結果裡麵很多未接電話，其中還有自己父母和呂詩媛的電話。
“放心吧，你父母和你女朋友都在老山縣家裡等你。我已經聯係了他們，明天我送你回家。”
周瑾安慰李默道。
李默再度點了點頭，他看了一下日期，距離自己被送過來，隻過了十一天而已。李默清楚地記得，自己根據三餐確定日期，應該是在裡麵待了將近二十天。
看來這也是一種手段，故意縮短三餐的時間，讓人從直覺上感到自己被關了很長時間。
李默也懶得多想了，他靠在副駕駛上，沒一會就暈暈乎乎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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