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也不避諱，他說道：“馬市長，之前的彎路我們如果不避諱的話，那麼王市長所做出的貢獻，自然也要我們市府承認。王市長是不可能回慶州了，但是不代表，今後你與他不會相遇。
更何況，恕我直言，上麵讓黃書記來慶州市當一把手，再加上覃省長對國企改革有興趣。這是潮流，也是大勢。大勢浩浩蕩蕩如山頂泄洪，我不認為有人能夠逆勢而上。哪怕是您，也不行。”
馬題名深深看了李默一眼：“山頂泄洪這個比喻，很有深意啊。如果我今天不答應呢？”
“那我會去找祺祥書記，或者找找其他人。有這麼一個機會，引起覃省長的注意，肯定會有人心動的。可若是彆人主動了，那您是不是顯得被動了？”
李默與馬題名對視，絲毫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倒。
這一刻，李默突然覺得這些大佬，並沒有自己想象得可怕。他算準了，馬題名會點頭做這個事情的。
現在之所以馬題名沒有立馬答應下來，那是因為對方在試探自己的底牌，也在思考這一步棋他的利益所得，還有其他方麵的反應。
李默腦海裡麵閃過了利益二字，他心中無比的坦然。自己能夠給他帶來利益，特彆是關鍵利益的時候，自己就能夠抓住他的心。
“有點意思，以前雖然覺得你有些優秀，但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一個人物。如果早知道你是個人物，王永勝出事的時候，我會力保你。”
馬題名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等黃書記回來，跟他說一聲，我這篇文章希望他也審一遍。”
李默也笑了，他知道馬題名是答應下來了。
李默起身感謝，然後走了出去。
等到李默走了之後，陸繹走了進來，馬題名頭也不抬：“以後李默來找我，直接放行。”
陸繹愣了一下，然後答應了下來。不過他有些想不通，低聲詢問：“領導，聽說李默和黃書記上午起了一些衝突。原本黃書記想要帶他去省裡，結果把他扔在了市委。”
馬題名聞言，這次抬頭看了一眼陸繹。
陸繹趕忙解釋：“我不是刻意打聽的，不過李默被黃書記從車上趕下來，給其他人看到了。他們還看到，李默向黃書記道歉。我剛剛在想，這個李默多少有點問題，就連黃書記都不待見他了。”
馬題名卻搖了搖頭：“你啊，看問題隻看表麵。有時候，一些領導做一些事情，那都是有原因的。我就說，這個李默怎麼今天改變這麼大，看來咱們黃書記不愧是在黨校待過的，教人也很有一套。”
說著，馬題名感慨了一聲：“以前這個李默，我總是將他看作第二個王永勝。很有能力，但是沒有什麼智慧。這樣的人可以做一把刀，卻不適合這個權謀場。當然，王永勝好在娶了一個妖孽老婆，彌補了他很多不足。
隻可惜，王永勝自己斷了這一條。當時我就斷定，他的路會有很大的坎坷。果然他就一塌糊塗，在我眼裡，也失去了價值。但是現在這個李默有點意思，我看他身上，有點黃祺祥的影子了。”
陸繹有些吃驚，馬題名經常和他私下探討到黃祺祥。甚至曾經直言，劉華方不足為慮，黃祺祥要處處小心。
哪怕黃祺祥這輩子就在副書記位置上釘死了，但是馬題名從來沒有對他輕視過。
現在馬題名竟然將李默和黃祺祥放在一起作比較，讓他實在有些吃驚。
“成魔還是成仙，有時候就是相隔一線。但是無論是成魔還是成仙，必須向前走一步。走出這一步，才有資格去選擇。結果很多人，很難走出這一步。年輕的時候不敢，等到年紀大了又不屑。不知不覺，就蹉跎了一生啊。”
馬題名今天看似很感慨，陸繹隱隱感覺，自己這位領導的感慨和其他人關係不大，而是李默的改變似乎觸動了他。
李默從馬題名辦公室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了黃繼學的車也停在了停車場。這證明，黃繼學從省裡趕回來了。
李默趕忙去黃繼學辦公室，此刻張鑫已經在黃繼學辦公室了。
黃繼學心情很好，跟張鑫聊著什麼。
李默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黃繼學沒有了早上的嚴肅，而是直接問道：“剛剛去你辦公室，沒有看到你，到哪去了？”
李默也不避諱，拿出了文章：“剛剛去了馬市長的辦公室，有篇文章想要請他看看。”
張鑫聞言都愣住了，他趕忙看向黃繼學，黃繼學看起來很冷靜，沒有絲毫的怒氣。
“什麼文章，拿給我也看看吧。”
黃繼學開口，李默自然趕忙送了上去。
黃繼學一看標題，就不免開口點評了一下：“看來你給我的那份材料，隻能說是前篇。真正的好文章，原來是在這裡。”
黃繼學簡單翻了翻，立刻明白這篇文章的立意在上午李默給的那份材料之上。
“這些內容，有些是我想要口頭彙報的內容。還有一些，是我新加入的想法。我認為這篇文章，以馬市長的名義發出來比較合適。而且馬市長也跟我說，希望您來審一審。”
李默如實轉告了馬題名的話。
黃繼學饒有趣味地看著李默：“這篇文章按說應該先給我看的，為什麼要先給馬題名去看。而且以馬題名的名義發出，有沒有搶我風頭的想法。你難道不害怕，我會懷疑，你這是給我難堪？”
李默堅定說道：“有些話不用您來說，我覺得由我來說是最好的。而且我覺得，您現在需要的不是風頭。一個一把手，總是出風頭並不是什麼好事。與風頭相比，我覺得讓馬市長與您同向而行，更加重要。綜上所述，我覺得您不僅不會生氣，而且會好高興。”
聽到李默這麼跟黃繼學說話，張鑫隱隱有些佩服。這家夥，夠狂。
“哈哈，你這反應速度夠快。”
黃繼學笑了笑，然後看向李默，“既然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也準備幫你一個忙。今晚把王永勝喊著，到我家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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