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鍋？”
陳定波立刻抓住了這句話，詢問道，“替誰背鍋？”
劉萬山卻搖了搖頭：“領導，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替誰背鍋。之前石碑鎮確實出現了一次嚴重的汙染，但是派人來看過，是采石頭造成的。這汙染也造成了夏石養雞場的雞，大麵積死亡。
環保問題一旦查起來，石碑鎮這邊肯定要倒黴。再加上鎮子裡麵也沒錢，賠不了他那個養雞場的雞。所以有人出了損招，做局將他那些雞解釋為雞瘟，後來又說他養雞場造成汙染，就是想要從他身上再搞點經費……”
李默聽到這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相信，劉萬山說的是實話。畢竟這麼處理，是能夠說得過去的，而且從既得利益者角度來看，那就是各方都受益。
難怪夏石要鬨，隻怕是有人說漏了口。或者人家夏石也不是傻子，能夠開養雞場，多少明白一點專業知識，找人稍微看看，就知道自己的雞到底是怎麼死的。
至於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自然是受到了威脅。
陳定波聽了，也不免罵了一句：“你們真是竹林的產物——筍啊。”
劉萬山苦笑一聲：“說白了就是窮，我小時候抓螃蟹，把螃蟹放在一個罐子裡麵養。當時也不知道這玩意吃什麼，就沒管過。後來有天發現，螃蟹餓極了就會找小的掰開，然後一起吃。”
他這話意思是，螃蟹餓極了都會相互吃，更何況是人呢。夏石倒黴就倒黴在這裡，出了事大家默認都是要吃大戶的。
李默這時候方才開口：“你們吃大戶我能理解，可是為了這麼一點事情，你們把人搞沒了我就不能理解了。以你們的本事，隻要把責任推卸掉就行了，為什麼非要把人弄沒了？動手的是誰？”
劉萬山有問必答：“動手的應該是村子裡麵的一些閒散混混，反正每過幾年，都會出個冒頭的。一旦冒頭，沒幾年就消失了。有人說是得罪人太多，被人給處理了。但是我看，這些人隻不過是刀，不過這刀歸誰管就說不清了。”
李默聽到這裡，雖然劉萬山也透露了不少，但是他應當不是特彆知情的人。
所以他被推出來當候選人，大概也就是煙霧彈。
隻是石碑鎮的情況，讓人感到有點恐怖了。所以但凡能推出來的人，都沒有什麼問題。真要說村子裡麵的小混混，冒頭的也是不知情的，真要是抓了也就抓了。
哪怕是冒頭的，他也就知道這兩年的情況。就算是查，也在他們身上查不出一個所以然。
至於周會，就他這個狀態，把他送到縣裡麵，就是抓起來盤問個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查出什麼結果的。
因為按照劉萬山的話來說，周會覺得他一直都是在造福石碑鎮。一個人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對的，那你還怎麼查。
從那些項目入手，就有點麻煩了，換作自己的話，敢弄十幾個項目進來，每個也就幾十萬。幾十萬的投資聽起來不少，可是真要去查，一來二去幾個人就能倒騰的讓你找不到北。
陳定波沒想到，拉了這麼一大筆投資，結果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陳定波的臉色顯然有些不好，他拉著臉狠狠看著劉萬山。
劉萬山撓了撓頭，這才又說了一件事：“我建議你們去養雞場附近轉轉，或許有所收獲。”
“行，我們知道了。”
李默看得出來，劉萬山有點著急了，因為他進來的時間太長。
點了點頭，劉萬山趕忙就出去了。
“太便宜他了，依我看就把投資抽回來。”
陳定波感覺這個劉萬山肯定是知道什麼東西，但是他在耍小心眼。
李默也知道，對方是個耍滑頭的家夥，隻是石碑鎮這個地方處處都透露著詭異。能夠從劉萬山這裡得到一點東西，應該是很不容易了。
最後劉萬山讓他們去養雞場附近，應該也是有深意的。
李默和陳定波為了演戲演全套，於是又進行了一番談話。中午吃飯的時候，李默答應了和於榮等人一起吃飯。
這個姿態，也讓他們放鬆了下來。
在飯桌上，周會一如既往地不怎麼會表達。李默有意將話題引導到鄉村振興上，果然他說話就利落多了。
談到一些項目落戶給各個村子帶來的好處，他更是眼睛裡麵都是光芒。
對於這樣的人，李默覺得要不是自己知道得太多，隻怕也會被他糊弄過去。畢竟他這個狀態，跟自我催眠一樣，誰看了都會信服三分。
下午李默借口回去休息，讓俞良和江二喬加大馬力對一些材料、台賬進行檢查。江二喬的專業能力在此刻爆發出來，讓石碑鎮的人大呼有些吃不住。
李默和陳定波則是換了一身行頭，出門閒逛。兩人沒有開車，畢竟在這個鎮子上，開車目標有點大。就這麼步行，然後往山上而行。
養雞場就在石碑鎮後麵的鳳凰山上，距離鎮子有點遠。按照劉萬山的介紹，石碑鎮之前也挺重視這個養雞場的，還專門修了一條水泥路。
李默就覺得這事反正挺讓人迷惑的，就這一條路，花費就很不小了。後麵為了堵環保事故，卻又要把這個場子乾黃了。
這裡麵，應當不是那麼簡單。
兩人到了養雞場之後，這裡已經完全荒廢了下來。
轉了一圈，兩人都沒有什麼收獲。
“那個劉萬山，肯定是耍我們。”
陳定波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從他凶狠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來，他已經在想法子整對方了。
李默其實也動了念頭，例如說有意透露劉萬山跟他們交易的事情，這些人如果動劉萬山的話，自己恰好來找破局的機會。
反正這家夥也是自己找死，李默覺得整死他，他也不虧。
隻是如果這盤棋背後有人，李默覺得這麼簡單的計，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
正在這個時候，陳定波似乎是看到了遠處有什麼，對李默說道：“領導，山裡麵好像有房子。”
這鳥不拉屎的大山裡麵，竟然還有房子？李默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卻沒有看到房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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