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酒,對李默來說,味同嚼蠟。
周愛民等於就是讓李默退讓半步,偏偏未來的他,很有可能就是關念君的領導。
李默隻能笑臉相迎。
關念君眼中有火,李默也看到了。
好幾次關念君想要說話,都被李默踩著他的腳,讓他不要開口。
在常溪縣這段時間,李默將關念君也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他知道關念君看好自己,是因為張勝昔對自己寄予厚望。
關氏父子對自己的期待,所以哪怕犧牲自己,也不能讓自己受辱。
這一對父子的理念,出奇的一致。有著一種古人士為知己者死的態度。
就如同有人說到韓信為什麼受到漂母幾頓飯的恩惠,對漂母回報千金。可是對那個蹭飯幾個月的朋友,隻是給了百錢還辱罵。
從而有人生出,升米恩鬥米仇的想法。
後來有人指出,古人有養士之風。韓信去朋友家,乃是士。士為知己者死,意味著如果這家有什麼麻煩,韓信要舍命相助。
就像劉邦也是亭長,後來帶出來的兄弟,基本上都是結交之人。
而漂母不一樣,她對韓信更加無私,所以韓信一直記掛。
當然這樣的歪解,並非真的是曆史。但是也有一定的啟示。
關念君願意給李默當士,但是李默也要以國士之禮待他。
麵對周愛民的行為,李默明明可以忍,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口氣,就舍棄了關念君的前途。
兩人相互為彼此思考,所以這餐飯,哪怕味同嚼蠟,也是吃了下來。
臨離開的時候,周韜還握著李默的手:“李書記,有空去常溪縣轉轉,到時候再好好聊。”
“一定一定。”
李默笑著握手,然後和關念君一起離開。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周韜這才關上門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父親。
“爸,這兩人似乎不服你啊。”
周愛民淡淡道:“這兩人有足夠自傲的地方,不過啊,一把好刀,光快不行,還得知道什麼時候出鞘,什麼時候回鞘。在體製內,推動一件事,光有‘對’的道理是不夠的,還要有‘行’的智慧。
我們做決策,很多時候就像爬山,在半山腰的人,容易看到的是樹木和溝壑,難免會有疑惑。而我們的責任,是必須爬到山頂,看清整個山脈的走向和天氣的變化,然後選擇一條最可能帶領大家登頂的路。”
“爸,你的意思是說,這兩人才到半山腰,認為自己已經爬到山頂了。”
周韜說著又搖了搖頭,“我看他倆,眼界似乎很高。剛剛那位關處長,分明有一股子想要跟你亮劍的架勢。”
周愛民嗬嗬一笑:“有才華的人,有點個性很正常。我以前也這樣。看待這樣的乾部,要有耐心,讓他把台子唱穩了,事業受益;唱砸了,對他自己也是一次成長。我們要有這個容人的雅量。”
從周愛民的態度來看,周韜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爸,你的氣度是這個。”
周愛民笑而不語,不過電視上已經放廣告了,他仍然看著那個方向,麵容慢慢嚴肅起來。
而走到門口的關念君,有些憋不住了:“老大,今天是我的失誤,我沒想到,這老家夥是這個意思。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讓你低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