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的確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僅四季如春,而且溫度適宜,乃是絕佳的養生之地。
孫思邈和雷鳴邊走邊聊著。
“倘若天下太平了,我願意到此頤養天年啊!”
雷鳴聽了,拱手道:“可眼下這裡正瘟疫呢,說不定就是這該死的不冷不熱才養了蠱毒,如果是大熱大寒之地,恐怕這些蠱毒也就被老天滅絕了。”
孫思邈卻道:“老夫不這麼認為!想我大唐東至安東,西迄安西,北達蒙古高原,南抵南海,如此幅員遼闊,唯獨不缺那些極寒之地,可你看看這些年那些地方少得了瘟疫了嗎?想想數年前那場爆發在西伯利亞的瘟疫吧,之後波及大半個草原。瘟疫來勢洶洶造成的損失不計其數,史官都不敢動筆寫太多,隻是對此瘟疫的描述一筆帶過,寥寥數語,描述的不儘詳細。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慘不忍睹啊!”
雷鳴想了想,的確是有這麼回事,也就閉口不答了。
孫思邈突然站定了,眼神飄向遠方,喃喃自語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研製出一種神奇藥方,在瘟疫到來之前服下,就能徹底阻斷所有瘟疫呢,讓天下蒼生免受這瘟疫之苦。”
雷鳴也跟著站定,去想象未來的這種美好。
雖然他知道這種神藥誕生幾率很小,但他相信子孫後代一定能夠找到破解瘟疫的良方。什麼都是靠經驗積累,比如那《易經》還不是靠著樸素唯物主義的觀點,積累了大量的素材和證例才總結出來的規律嗎?又比如這瘟疫,俗話說,大旱、大澇之後,必有瘟疫。眼下的困境不是早有先兆嗎?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孫思邈突然十分堅定地說道。
他說完了,然後甩著拐杖步履突然變得輕盈起來,那堅定的背影讓雷鳴覺得,師父似乎預見到了什麼。
兩人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突然出離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熱帶芭蕉樹林,麵前呈現一個如仙境般的畫麵。那畫麵不由得讓孫思邈和雷鳴長大了嘴巴去看眼前的美景。
隻見麵前不遠處是一個空曠的懸崖境地,而遠方是層巒疊嶂的群山峻嶺布陣於腳下。
遠處的中景是“風吹草低現牛羊”的碩大草甸,而在草甸的儘頭又是碩大無比的山體,山體上方則是白雪皚皚。
這景致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孫思邈的腦海中。伴隨著這美景的有一個特定的稱謂,叫“仙境”!
“這奇景!一目可見四季啊!好地方!絕美的好地方!”孫思邈站在這樣的美景麵前漸漸迷失了自我,似乎化為一隻鯤鵬,飛往那美麗的草甸、群山和雪山。
“你倆是何人?竟然膽敢擅闖禁地?”
兩人聽到了聲音,回頭卻看到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趾高氣昂地站在麵前。
“這位小友,在下是倪土的道友,姓孫名……”
還沒等孫思邈把話說完,那個男童突然由桀驁不馴變得彬彬有禮起來,急忙收了掐腰姿勢,轉為抱拳拱手道:“原來是倪將軍的貴客啊,還望兩位進村休息。”
麵對孩童前後的變化,孫思邈覺得特彆有意思。沒想到在這裡,一提“倪土”兩個字這麼好使。但就是不知道倪土用了什麼手段讓這些村民這麼愛戴這位小將軍的。
越是搞不明白,孫思邈就越覺得想要探求答案。
跟隨男童進入村子,便撞見了不少村民。他們各個氣色較差,但好在他們的精神還在,也就能判斷出,他們抵抗住了這次的瘟疫。
越走越看得多了,孫思邈就越發覺得倪土采取的措施是有效的。
但就是不知道有些措施的原理是什麼。
此時,有一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突然從牆體拐角拐彎出來,由於走得特彆急,差點兒撞到孫思邈身上。雙方人員都嚇了一激靈。
孫思邈看了那人的臉色不對勁後又低頭去看他的腳。果然,他一隻腳穿著布鞋,一隻腳穿著草鞋,而且草鞋卻是編成了拖鞋,而露出的大拇指腫得跟個鴨蛋似的。
“白虎曆節!中醫痹證!”孫思邈脫口而出。
那人一驚訝,站定了瞧著孫思邈道:“嗷嚎!明白人啊!那你知道這病的緣由嗎?”
孫思邈微笑著撚著胡須道:“大率有風,有熱,有濕,有血虛。痰塞其隧道,故痛。風善行數變,故走。有濕則流注,熱則生風。風屬肝木,木克脾土,故有痰。肝藏血,故血虛盛而瘛疭也。四肢屬脾,風行末疾也。”
那人聽了,似懂非懂地又問道:“那你知道該如何治療嗎?”
孫思邈繼續道:“此病須因病施治。”
“哦?如何個因病施治法啊?”
孫思邈繼續道:“痛風以四物湯主治。因於痰者,加半夏、膽星、白附子。因於風者,加羌活、防風。因於熱者,加黃柏、枸杞、牛膝。用紅花、桃仁佐之。在上者,用薄荷為引。其在下者,加木瓜、防己、苡仁亦可……”
“停!停!停!”那人突然變得暴躁起來,打斷了孫思邈的話。“我就是被你們這些庸醫給耽誤壞了!若是早一點兒遇到倪土神醫,也不知道疼痛了這麼多年,藥罐子每天都當飯吃了,都不管用,還是人家倪土神醫,給了醫治了三四次就好得太多了!”
孫思邈一聽,倒不為那人衝撞失禮而怒,反而關心起了倪土彆樣的治療方法,忙問道:“那請問這位倪土神醫用了何方法給你治療的?”
一提到倪土,那人就神采飛揚起來:“嗨嗨,你且聽來!”
說著,那人將腳抬了起來,動作麻利,絲毫沒有疼痛入髓的症狀。“你先瞧瞧,瞧出什麼破綻來了嗎?”
孫思邈和雷鳴求醫心切,急忙彎腰低頭去看。也不管那臭腳的酸爽味道,也就眯著眼仔細打量起那隻腳來。
湊得再近一些,恐怕那雙昏花老眼就要觸碰到那隻腳上了。但孫思邈還是意猶未儘地仔細觀察。望聞問切,這是行醫人的基本操作方式。
“老夫看到了數個血點,看來你這病病得不輕啊!”
那人聽了,生氣得直接懟了回去:“你才病得不輕呢!我這是見好了,馬上就要好了。”那人說著就踮著腳尖在眾人麵前來回跑了好幾圈。
“嗨嗨,看看我這健步如飛,又回到當年年輕的時候了!”
“怪哉!你這病按理說應該是疼痛地無法下地,更無法奔跑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孫思邈越發無法理解了。
“哈哈!你們想知道倪土神醫怎麼治療的嗎?”
“願聞其詳。”
見麵前的兩人恭恭敬敬起來,那人哈哈一笑,便要道出原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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