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沒有回答。
靳承洲像是也不在乎她的回答,隨意看了她一眼,轉身進盥洗室。
靳承洲沒有潔癖,但日常上床——
還是要洗澡的。
看著水聲窸窸窣窣的房間,沈枝意緊繃的心情好了不少。
閉了閉眼,她躺在床上。
腦海裡卻回想起入目的黑,不見天日的黑……
男人淫笑的聲音陣陣作響。
引起胃部生理性作嘔,沈枝意一手捂著胃部,一邊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過了許久。
靳承洲從浴室出來,望見的便是沈枝意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枕在白粉色的四件套上,小嘴微張,粉嘟嘟的,比那會渾身刺頭的樣乖多了。
走上前,他稍稍垂眸。
目光沿著女人曼妙的身體向下看去。
睡裙卷出一截,露出光滑漂亮的小腿肚。
再往下。
卻是腫青可怖的猙獰腳踝。
沈枝意睡得正香,卻感覺腳踝陣陣作痛。
提起膝蓋,她忍不住縮了縮。
小腿肚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按住——
動彈不得。
沈枝意嗚咽一聲。
男人聲音沉淡:“不把瘀血揉開,你還想繼續讓我抱著你走?”
沈枝意沒有回應。
似乎剛剛那一聲隻是她在睡夢裡的反抗。
黯淡昏黑的房間裡,男人半起身,把從前廳拿過來的藥油擱置在床頭櫃上,隨即垂頭看著自己一片油光水滑的手,皺了皺眉,轉身又進了一次盥洗室。
盥洗室的燈滅下,靳承洲從裡走出來,抬腳上床。
下刻,沈枝意轉過身來,徑直投入靳承洲的懷抱。
靳承洲一頓。
沈枝意連帶著被子,卷得更緊了一些。
屋外的雨聲適時響起。
滴滴答答。
水流蜿蜒過窗麵,又落在窗台上,一路向下彙聚。
靳承洲這才意識到房間裡過於寒冷的溫度。
五六月的天氣最變化莫測,剛剛還燥熱的天氣,這會已冷下了大半,隱約伴隨著雷雨轟鳴,仿佛要劈開天地。
沈枝意在夢裡也聽見了這雷聲,又往靳承洲懷裡躲了躲。
靳承洲黑黝黝的瞳孔暗晦難明,骨節分明的大掌隔著被褥,緩緩落在女人腰側。
一夜無夢。
第二天,沈枝意是被旁邊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伸手摸索著掛斷電話。
然而——
一個又一個。
沈枝意實在沒脾氣了,也沒看清楚是誰,手指一滑。
接通電話。
保姆王姨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沈、沈秘書,你快回來吧,周先生今早又發火了,說他那條藍領暗紋的領帶不見了,這些東西往常都是您整理的,我們實在不知道放在哪。”
沈枝意:“跟我有什麼關係。”
王姨一怔。
沈枝意說:“我隻是周生允的秘書,不是他的保姆,難道他一把屎一把尿也要找我幫忙擦?”
“……話也不是這麼說。”王姨欲言又止,“其實我能看得出來,周先生是在乎你的。”
一聲輕嗤。
王姨瞬間舉起手機,驚疑不定地看著屏幕。
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沈枝意警告的看了一眼靳承洲,對著王姨說:“他的在乎就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王姨訕訕:“其實周先生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背景音的聲音更加冷厲,壓著暴怒。
“王姨,你在給誰打電話?”
王姨正要回答。
那頭兀自開口:“如果你什麼事都需要去問沈枝意,那我還需要你乾什麼,你在這個家裡是乾什麼吃的,不如你乾脆把薪水給沈枝意算了!”
不是責罵,卻更加讓人羞愧難當。
王姨臉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