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心頭發顫。
下意識抬眼看向靳承洲。
男人眸色沉沉,身姿挺拔,仿佛能擋去一切風雨。
隻是這在一個個救援點拒絕容納人之後,也快要破滅。
附近本是災害嚴重的區域,這會救援點都是人,他們隻能往更遠處去。
這一去,就是小一個小時。
沈枝意原本還能堅持住,但隨著越飄越久,她隻覺得自己越來越冷。
堅持不住了。
身體止不住打顫,呼出來的熱氣都要結冰。
體內的熱量也在不停流逝。
模糊間,她隱約聽見靳承洲在叫景東的名字。
然而,沈枝意什麼都顧不上了——
一個勁地往靳承洲的懷裡縮。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暖和一點。
雨滴砸在耳邊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絕度的安靜。
沈枝意恍惚抬起眼睛。
看見不遠處的法國梧桐街下,男人和女人臨肩站在一起。
女人含羞仰頭看著男人。
男人也微微側過臉,目光溫和的望著女人。
女人大著膽子踮起腳,吻上了男人的唇。
耳邊是另外一道聲音:“你真的會原諒背叛你的人嗎?我這個兒子什麼都好,但一生順遂,從來沒有遭遇過什麼大挫折,唯一的大挫折就是你,你聯合外人背叛了他,他不可能原諒你的。”
“你們倆的溝壑隻會越來越深,越來越跨不過去——”
“要我是你,我會選擇在還沒有鬨得撕破臉皮的時候離開,否則到時候他清算總賬,就完了。”
“而且,你還沒看見嗎——”她說,“他已經開始選擇彆的女人了。”
一時間,心口陣陣絞痛。
情緒翻湧。
沈枝意猛然睜開眼。
刺眼的燈光照進眼睛,逼出淚水。
沈枝意眨了眨眼,緩緩側頭。
入眼是裝修近似ofter的總統套房,男人坐在陽台的位置,和誰打著電話。
“新聞稿,我看見了,做得不錯。”他說,“這一次靳氏總裁親身上陣救人可以做一個很大的宣傳點,等我們進軍內陸,可以讓民眾對我們多一些包容和支持。”
沈枝意喉頭滾動,心卻緩緩往下沉。
她不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但無法否認靳承洲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這件事,確實超出了她的想象。
尤其是靳承洲那種‘完全利己主義’的家庭氛圍之下——
他能來救自己。
或多或少,沈枝意都是有點感動的。
可現在這種感動蕩然無存。
饒是沈枝意知道自己很不應該這麼想。
畢竟靳承洲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他救了她和寧清,是板上釘釘的事。
隻是想到自己在房間裡沒有否認的那些蠢話——
沈枝意到底是臉疼。
撐起手臂,她緩緩坐起身體。
站在窗邊的男人聽見她的動靜,轉身望過來。
他的神色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隻有寡冷淡漠,他淺淡掃了她一眼,和電話那頭說了稍後再說,便直接掛了電話,走到沈枝意的床邊。
“怎麼樣了?”男人問。
沈枝意聲帶很啞:“好很多了,謝謝你。”
靳承洲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來,“醫生說你是失溫。”
沈枝意點頭:“我猜到了。”
在清醒之後,她就根據自己先前表現的那種症狀猜到了。
靳承洲長臂伸出,貼在沈枝意的額頭上。
沈枝意怔愣一瞬。
男人微涼的手掌觸之即離。
“溫度降下去了。”靳承洲道。
沈枝意不知道怎麼回答,乾巴巴的發謝謝卡。
靳承洲垂眸掃過她,“燒糊塗了?”
“沒有。”沈枝意搖了搖頭,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問道:“寧清怎麼樣了?”
靳承洲:“她沒事,已經送到醫院了。”
沈枝意頓了頓,還想說謝謝。
靳承洲眼睛一抬,平靜說:“我想要點實際性的東西。”
商人不愧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