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須臾抬起眼睛,視線看向靳承洲,“我不喜歡這樣。”
她能聽出來,靳承洲的話不是開玩笑,是試探。
試探她的想法,想要再次把她關起來。
沈枝意不討厭和靳承洲在一起,也不討厭宅在家裡,但自己願意待在家裡,和被剝奪人生意願是兩碼事。
靳承洲墨沉烏瞳的笑意一瞬淡了,伸手想要去抱沈枝意,“我隻是開個玩笑——”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沈枝意撇開靳承洲的手。
現在距離岸邊很近了。
抬眼看過去,依稀能夠看見岸邊星星點點的燈光,她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靳承洲,聲音放柔:“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但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歡以愛為名的道德綁架。”
靳承洲神情自若地走到沈枝意麵前,道:“不會,真是玩笑。”
沈枝意沒說話。
靳承洲的手再度環上腰部,她也沒有避開。
下了遊艇,上次見過的中年女人在門口等他們。
中年女人道:“車已經安排好了,您們現在回去就可以休息。”
她頓了一下,而後又道:“就是老爺子那邊的意思是,讓您下船給他回個電話。”
海上的信號不穩定,時常若有若無。
靳老爺子聯係了靳承洲好幾回,都沒打通,特意讓人過來提醒靳承洲,彆忘了時間。
靳承洲提了提眼,聲音淡淡:“你要記得你是誰的人。”
中年女人神情一肅。
沈枝意聽不懂他們話裡的彎彎繞繞,但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家裡不容二虎,兩個掌權人終歸會起衝突。
尤其是當一人想要控製另一方的時候。
沈枝意識趣地沒說話。
靳承洲沒有和中年女人多說,轉頭回了車上,就直接叫景東把人開除了。
沈枝意下意識抬眼看向坐在前排開車的司機。
司機無動於衷,像是對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
打完電話,司機說:“這幾天大少一直在和老爺子見麵,兩人經常一呆就是一下午。”
沈枝意頓了頓,從包裡翻出耳機,要帶上。
靳承洲單手握住她的手,語氣不變:“家裡沒有其他的人來了?”
司機遲疑了一下,說:“梅家人上門過兩次,好像是在和老爺子商量您的婚事,最近三小姐和周先生的訂婚貼發出去,大家都很關注您的婚事。”
靳承洲淡淡說:“二舅他們也來了?”
“嗯,”司機說:“夫人也回來了一次,隻是沒待多久,又走了。”
靳承洲沒說話。
沈枝意也沒開口。
氣氛陷入一片靜默的安靜裡。
車外光怪陸離,瞬息閃過,光影的一角裡,靳承洲手指輕輕摩挲著女人手背,轉而從指根捏到指尖。
無聲的曖昧在黑暗裡生長。
路上的風景越來越眼熟,沈枝意忍不住開口:“不住市中心嗎。”
靳承洲說:“可能要多待兩天,住這邊更方便。”
沈枝意一頓。
靳承洲問:“難道你不想看看曾經的房子變成什麼樣了?”
“你沒有退租?”沈枝意反問。
靳承洲:“我買下來了。”
沈枝意眼神驚詫。
前排的司機忍不住開口:“那些天靳總為了找你,整宿整夜沒睡覺,後麵病情不僅嚴重了,還患上了——”
靳承洲打斷道:“張叔。”
司機當即閉上嘴。
沈枝意抿了抿唇,低聲問:“患上了什麼?”
靳承洲:“不重要,你隻要在我身邊,其他都不重要。”
這話不假。
隻要沈枝意在身邊,他的那些病症自然而然會好。
話是這麼說,沈枝意心情卻比剛才更複雜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