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洲伸手一拽,把人拉進懷裡。
沈枝意下意識抬頭看他,大腦一片空白,手隨意擺在身邊,不知做什麼反應。
靳承洲垂頭看去,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珠全是驚懼和戰栗,胸口起伏,眼圈一點點暈染出濕意,指骨收緊,揉皺他的西服。
她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就差把對鞠萍的在意寫在臉上。
靳承洲喉嚨發沉,大掌圈住沈枝意的手。
他回頭看向前方不遠的梅渡。
梅渡臉色也不好,但遠沒有沈枝意如此強烈的異常,還能正常和醫生交流,叮囑後事。
而沈枝意現在就像……像是死了自己的親人一樣。
這個念頭一出——
靳承洲不可遏製的想到鞠萍和沈枝意三分相似的眉眼,視線不可控地往下沉。
驚天哭泣聲從旁邊響起。
是另一位沒有搶救回來的家屬發出的哭嚎。
沈枝意像是再度受驚,攥著靳承洲的手指又開始收緊,唇角抿緊,隨即她慢慢鬆開抓著靳承洲的手,撐著蒼白的麵色。
輕聲道:“我有點不舒服,去外麵透透氣。”
不等靳承洲說話,沈枝意轉身往外離開。
中跟叩響在地麵的聲音節奏紊亂。
暴露其主人難平的心緒。
沈枝意一鼓作氣衝到廁所,擰開水龍頭,掬起涼水往自己麵上潑了一把。
冰冷刺骨的冷意刺得人渾身一哆嗦。
沈枝意緩緩抬起眼,對上鏡子裡的女人。
女人眼圈發紅,嘴唇緊抿,放在洗手池邊上的手指微微顫抖,幾秒之後,她喉頭哽出一聲嗚咽,頭重重的垂了下去。
沈枝意沒有在廁所待太久,補了妝,遮掩住蒼白的臉色。
款款回到手術室麵前。
靳承洲和梅渡先行到停屍房去看鞠萍的屍體,景東站在這裡等她。
景東道:“靳總說,如果您身體不舒服,可以先回去。”
沈枝意心頭一顫,良久說:“不用了,你們都在,我一個人回去也不合時宜。”
她慢慢問道:“他說打算之後怎麼辦嗎?”
景東:“梅先生的意思是把屍體帶回去安葬,接下來的一切,就不用我們管了。”
沈枝意聲音一頓:“就這麼帶回去?”
“警方已經確定過了,是失足從窗口掉落導致的死亡。”景東答。
沒有他殺的痕跡,自然也就不用再繼續往下查。
帶回去安葬是最好的。
沈枝意沒說話,她是不信的。
其實幾天前,鞠萍貿然上門拜訪,又給了沈枝意一個金鐲子,這樣的事本就奇怪。
現在人又莫名其妙死了。
說是失足落地,沈枝意沒法信。
可她和鞠萍說是母女,卻又沒幾個人知道,甚至,鞠萍在這二十多年都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
她現在這麼站出去,用什麼名義?
打濕的睫毛顫動,她停在停屍房的門前。
沈枝意低聲說:“他們的家人,我就不進去了。”
景東沒有說話,但以一種全然保護的姿態站在她旁邊,陪她一起等靳承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