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曉還想再說些什麼,關於宋行止的,關於那些她聽來的、或是自己琢磨出來的零零碎碎。
張春雪的心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又酸又脹,還有點透不過氣來。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波瀾,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打斷了女兒的話頭:“好了好了,彆儘說這些有的沒的。”
“先把媛媛抱好,仔細彆讓她吹了風,這孩子金貴著呢。”張春雪的語氣儘量放得平緩,快速轉移了話題。
鐘曉曉一聽這話,果然注意力就轉了,連忙點點頭:“嗯!媽,我知道了!”
她把懷裡的小侄女又裹緊了幾分,小臉蛋貼著繈褓,感受著那份柔軟和溫暖。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河岸往上遊又走了一段路。
這裡的水潭比下遊要深一些,水也更清澈,能看到水底搖曳的水草和偶爾遊過的小魚。
張春雪停下腳步,把竹簍和網兜放在岸邊,利落地挽起了褲腳,露出瘦削但結實的小腿。
冰涼的河水隻怕刺骨得很。
鐘曉曉一看這架勢,心疼了,連忙上前一步:“媽,水涼,還是我下去吧!我年輕,不怕凍!”
張春雪回過頭,看著女兒一臉的認真和擔憂,心裡暖了一下,臉上卻板了起來。
“胡說!哪有當媽的站在岸上,讓閨女下冷水裡撲騰的道理?你抱著媛媛,往後站點,彆讓水濺到孩子身上。”
鐘曉曉抿了抿嘴,知道拗不過母親,眼圈卻有點紅了。
張春雪一手扶著岸邊的石頭,一手拿著小網兜,小心翼翼地在水裡探尋著。
水潭裡的石頭滑膩,她好幾次都差點滑倒。
她屏住呼吸,眼睛緊緊盯著水麵下的動靜。
找了好一會兒,功夫不負有心人!
“撲騰!”一條巴掌大的鯽魚被她眼疾手快地抄進了網兜。
接著,又是一條小些的。
張春雪臉上露出了喜色,又在石縫裡摸索了一陣,竟然還抓到了幾條肥嘟嘟的泥鰍。
她心滿意足地上了岸,腳上沾滿了泥水,冰涼刺骨。
“媽,抓到了!”鐘曉曉高興地喊了一聲。
張春雪把魚和泥鰍倒進竹簍裡,看著活蹦亂跳的魚兒,心情也輕快了不少。
“嗯,還算是有一些收獲!”
因為腳全濕了,鞋子也沾了泥,她乾脆沒穿,直接拎在手裡,背著竹簍,和鐘曉曉一起往回走。
母女倆沿著來時的路往村裡走,晨霧已經散了大半,天光也亮堂起來。
張春雪光著腳踩在田埂上,雖然有些硌腳,但她渾不在意。
剛走到村口那段碎石路時,她隻覺得腳底猛地一疼,像是踩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
“嘶——”她倒抽一口涼氣,停下了腳步。
鐘曉曉連忙扶住她:“媽,怎麼了?”
張春雪抬起腳一看,隻見腳底板被一塊鋒利的碎石片劃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媽!你流血了!好大一道口子!”鐘曉曉嚇得小臉都白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張春雪皺了皺眉,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沒事兒,小傷,回去拿草木灰按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