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鼻孔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鐘誠發一聽這動靜,身子就是一哆嗦,知道他媽這又是要發作了。
他趕緊扯了扯鐘鴻慶的小胳膊,壓低了聲音,跟做賊似的:“快,鴻慶,叫奶奶,大聲點!”
鐘鴻慶被他爸這一上午耳提麵命地“教育”著,小臉蛋上還掛著點兒迷糊。
這會兒被扯了一下,再瞅見張春雪那張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的臉,嚇得一哆嗦,聲音細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奶……奶奶……”
張春雪眼皮都沒抬一下,壓根兒就沒搭理他們爺兒倆。
她現在看見鐘誠發這張窩囊臉就來氣,連帶著看那小的,也沒了好臉色。
她徑直朝著廚房走去,心裡盤算著晚上給周明麗和孩子們做點什麼好吃的。
剛走到廚房門口,門簾一掀,張春雪就愣住了。
隻見那不爭氣的老二鐘誠仁,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小板凳上,手裡還拿著個瓢,看樣子是剛舀了水喝。
“你……”
張春雪的火氣,像是被澆了一勺熱油,“騰”地一下就竄到了腦門頂。
好啊!一個兩個的,都不讓她省心!
她二話不說,轉身就往牆角旮旯裡摸索。
“我的燒火棍呢?我的火鉗放哪兒了?”
張春雪嘴裡念叨著,眼睛四下裡搜尋著稱手的“家夥”。
鐘誠仁一聽他媽這熟悉的開場白,哪裡還敢坐著。
他“噌”地一下就從板凳上彈了起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媽!媽!您老人家消消氣,消消氣!”
他三步並作兩步就湊了過去,攔在張春雪身前,嬉皮笑臉地說:“燒火棍和火鉗,我……我給您收起來了,怕您老彎腰拿不方便。”
“媽,我錯了,我真錯了!您看我,這不是知道錯了,特地回來給您賠罪了嘛!”
鐘誠仁一邊說,一邊從身後拎出一條肉,獻寶似的遞到張春雪麵前。
“媽,您瞧,我特地去鎮上給您和媛媛割了塊好五花肉!晚上咱們燉肉吃!”
張春雪找了半天,也沒摸到那根跟了她多年的燒火棍,心裡更是憋著一股邪火。
她看著鐘誠仁那張嬉皮笑臉的臉,伸出手,對著他的後背,“啪啪啪”就是幾巴掌。
力道不算重,但聲音卻挺響亮。
“你個小王八羔子!你咋不死在外麵那個狐狸精的溫柔鄉裡呢?當初不是挺硬氣的嗎?還敢回來?”
鐘誠仁也不躲,任由張春雪打著,嘴裡還“哎喲哎喲”地叫喚著,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笑容。
“媽,您打得對,打得好!兒子不孝,讓您生氣了!”
“外麵哪兒有家裡好啊,哪兒有媽您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