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誠發看到張春雪走過來，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媽……公安，公安怎麼說？”
張春雪表情平靜：“他們說會抓住凶手的。”
鐘誠發抿了抿嘴，又重新坐下了。
抓凶手，怎麼抓啊……
就算抓到了又怎麼樣？老三還是死了啊！
想到這裡，鐘誠發忍不住紅了眼眶，聲音有些哽咽：“媽，老三他、老三他就這麼去了……他還沒結婚啊！”
張春雪站在鐘誠發麵前，目光落在他低垂的頭上，心裡五味雜陳。她沒有說話，總不能說一句鐘誠毅死得好吧！
這話她也說不出口。
雖然說張春雪上輩子是在對三個兒子和幾個孫子的痛恨中去世的，但是……鐘誠毅人都死了。
更何況，昨天晚上如果不是鐘誠毅，她和宋行止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這幾天我會住在這邊，”張春雪淡淡開口，“等到老三下葬了我才會回去。”
七叔說要看日子下葬，他看的日子是三天後，也就是說，鐘誠毅還要停靈三天。
這幾天鐘家村的人肯定會有不少人來吊唁，張春雪一個做媽的，當然要負責招待。
鐘誠發沉默地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鐘鴻慶倒是又挪到了張春雪的身邊，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奶奶。
張春雪隻是瞥了他一眼，平淡地應了一聲。
在鐘家村的老房子是沒有床單被褥這些的，因此宋行止準備騎著三輪車從鎮上帶一點回來。
張春雪知道他手受傷了，昨晚又一夜沒睡，於是強硬地讓他去鐘愛國家裡睡一會，自己則騎著三輪車回鎮上去了。
把床單被褥都搬回來了，張春雪又去村裡的供銷社買食材。
這幾天，鐘家村的人晚上都得守靈，白天還要吃飯，張春雪得給他們準備吃食。
鐘愛國倒是拿著本子安排每天晚上守靈的人。
鐘家村是個大家族，雖然現在分家了，但遇到這種大事，還是齊心協力地幫忙操辦。鐘愛國作為長輩，自然主動承擔起了協調的任務。他一邊安排人手，一邊低聲叮囑鐘誠發要照顧好張春雪的情緒。
鐘誠發聽了，也隻能苦笑。
“愛國叔，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媽哪裡需要我去照顧啊！”
鐘愛國一想也是，張春雪根本就不待見鐘誠發，所以乾脆就讓自己媳婦兒去跟周明麗說說了。
最關鍵的是，捅死了鐘誠毅的是鐘誠仁，周明麗是鐘誠仁的前妻，之前還差點被鐘誠仁殺死……
鐘愛國都準備讓楊麗芳晚上來這邊陪著周明麗一起睡，多照顧一下她，也讓她安心一點，有安全感一些。
之後三天，張春雪一直在忙活這些瑣事，直到下葬這天。
下葬那天，鐘家村來了不少人，親戚朋友都來送鐘誠毅最後一程。
張春雪近乎冷漠地看著鐘誠毅被放進棺材裡，又抬到山上去下葬，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
劉翠娥倒是一直在哭，那哭聲斷斷續續的，聽著讓人心煩意亂。
就連高秀麗兩妯娌，也跟著在一邊抹眼淚。
鐘誠毅的墳就在鐘國盛的墳的不遠處，因此到了山上之後，劉翠娥哭聲更大了。
“我的兒啊！我的孫兒啊！你們怎麼就這麼短命啊！讓我這個老婆子一次又一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張春雪在一邊隻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