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硝煙裹挾著血腥氣撲麵而來,飛濺的彈片在土牆上劃出猙獰的痕跡,幾個村民倒在血泊中,溫熱的血液浸濕了腳下的泥土。
秦朗望著這慘烈的景象,指節攥得咯咯作響,青筋在額頭暴起——這些原本過著平靜生活的無辜者,隻因他的到來,便被卷入了這場無妄的戰火。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孩子們,最小的不過四五歲,最大的也才十來歲。
他們的小臉被硝煙熏得臟兮兮的,眼神裡滿是驚恐,那目光像一把把重錘,狠狠砸在秦朗的心上,讓他呼吸都變得沉重。
“組長,你帶孩子們走,我掩護!”大強子打完最後一發子彈,猛地卸下空彈匣,狠狠砸在地上,嘶吼著換上新彈匣,“今天不把這幫王八羔子滅了,爺爺跟他們姓!”他的聲音因憤怒而沙啞,眼角泛紅。
“你倆一起走!”身旁的老人突然開口,他的眼神決絕如鐵,“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在這裡改變不了戰局,但你們能把孩子帶過邊境,讓他們活下去!”
話音未落,又一發炮彈落在不遠處,巨大的氣浪瞬間掀起,幾個四處亂跑的孩子被掀翻在地,嚇得哇哇大哭。
老人生氣的嘶吼著揮手,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快走!彆讓我們白白死去!替我們照顧好孩子們,讓他們回到祖國去!”
秦朗望著老人布滿血絲的眼睛,那裡麵有托付,有期盼,還有對故土的眷戀。
他終於咬碎了牙,舌尖嘗到一絲血腥味,一把扛起身邊一個嚇得哭不出聲的小男孩,男孩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亞爾曼,帶路!走最快的路,咱們進山!”秦朗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說完拍了拍大強子,示意他跟上。
亞爾曼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狠狠抹掉眼淚,轉身就往村後跑去。
秦朗和大強子一左一右護在孩子們兩側,把剩下的幾個孩子都拉到身邊,緊緊攥著他們冰涼的小手,順著狹窄陡峭的山路往山區深處鑽去。
大強子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村莊的輪廓在硝煙中越來越模糊,眼眶瞬間通紅:“這幫狗娘養的,等老子回來,非得把你們挫骨揚灰!”
秦朗沒有回頭,隻是用力抱緊懷裡的孩子,低聲說道:“咱們必須把孩子們安全帶到東國,這是對犧牲的村民們最好的交代。”
身後的槍聲、爆炸聲和村民們的呐喊聲漸漸遠去,又過了許久,爆炸和射擊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直至消失在山林的風聲裡。
亞爾曼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村莊的方向,那裡已經升起滾滾濃煙,不少房屋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他忍不住眼淚汪汪,其他孩子也跟著回頭望去,積壓在心底的恐懼和悲傷瞬間爆發,頓時哭聲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泣聲在寂靜的山林裡格外清晰。
秦朗看到這一幕,心頭一酸,突然想起政治課上教官放的老電影,裡麵有一句台詞此刻格外清晰:“今天大踏步的撤退,就是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進!”
他走過去,輕輕摸了摸亞爾曼的頭,聲音溫和卻有力:“孩子,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這不是結束,以後我們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亞爾曼用力擦了擦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裡多了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堅定,然後扭頭快步走上山路,繼續在前麵為大家帶路。
經過一天的艱難跋涉,中途隻短暫休整了幾次。秦朗深知,拉赫姆的同黨大概率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追來,領著這麼一幫手無寸鐵的孩子,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必須儘快遠離村落,進入更深的山區。
糟糕的是,今晚沒有月亮,山區裡漆黑一片,隻有稀疏的星光微弱地照亮腳下的路,稍不留意就會摔倒。
孩子們起初還在小聲啜泣,後來在秦朗和大強子的安撫下,漸漸安靜下來,隻是緊緊抓著彼此的衣角,邁著沉重的腳步,跟著隊伍快步前行。
秦朗一邊走,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耳朵像雷達一樣,時刻留意著身後是否有追兵的腳步聲。大強子則負責墊後,時不時回頭張望,手裡的ak47始終保持著上膛狀態,隨時可以射擊。
不知走了多久,天邊終於泛起了魚肚白,淡淡的曙光穿透山林的縫隙,灑在布滿露珠的樹葉上。
孩子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有的已經開始掉隊,小臉蒼白,嘴唇乾裂,眼裡滿是疲憊。
秦朗停下腳步,四處打量了一番,很快發現一處隱蔽的山洞。
他讓大家暫時進入山洞休息,自己則守在洞口警戒。隨後,他從背包裡掏出臨行前老人塞的肉乾,小心翼翼地分成小塊,分給每個孩子,又把皮囊裡的水倒在手心,讓每個人喝了一小口,生怕浪費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