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斜其實已經在儘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了,他不覺得昨晚的事能這麼輕易地翻篇。但誰能想到,他一言不發都不行,還能被廖星火發現他就在旁邊。
正如吳斜所猜測的一樣,昨晚的事在廖星火心裡根本就過不去,然而他並沒有如吳斜猜測的一樣發難。
一方麵,小哥肯定就在此處,儘管不想承認,但他拿小哥沒有辦法,更何況此時身體狀況算不上最佳。
另一方麵,陳文錦也在避風地,他不想她知道關於昨晚的事情。
於是廖星火用力推了一下吳斜,看著他的身影東倒西歪,卻沒有說話。
吳斜也很機靈,察覺到廖星火不想在此刻提起昨晚的事,於是也一言不發,隻以為這裡人多眼雜,廖星火不想泄露陳文錦筆記的事情。
連解雨辰冷不丁被吳斜撞了一下正要問他怎麼回事的時候,都被吳斜連拍了好幾下手臂,示意他不要說話。
“……”解雨辰控製著表情,往遠離吳斜的方向移了一點。
……
夜間溫度降得很低,阿寧讓眾人都往裡麵再擠一擠,隨後用有限的防水布遮擋住大半入口。這樣一番折騰下來,避風地的溫度才勉強維持的住。
廖星火被擠在人群裡,右邊是吳斜,左邊不知是誰,卻能感受到這人身體格外柔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有些擔心左邊的人是位女性,廖星火無法,隻得更靠近吳斜一點,將背包靠在身後充當靠背。
“你很冷嗎?”吳斜卻誤解了廖星火的意思,低聲詢問他。
廖星火擋住他伸來意欲試探體溫的手。
“我不冷。”
那你怎麼貼我這麼近?
這句話被吳斜及時咽了回去,沒有說出來,他以為廖星火要麵子,不願意承認自己冷。
“冷的話就擠一擠,過了今晚就好了。”阿寧忽然開口,此時夜深人靜,人與人之間距離很近,她耳力不錯,自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廖星火沒說話,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塞著一堆事情,撐得腦袋都有點疼,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甚至放縱過度思考後的麻木感在後腦蔓延。
冷風依舊刮個不停,細碎的沙粒時不時拍打在防水布上,像是在演奏沙漠之中的助眠曲。
這場大風沙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將將收尾。阿寧立刻安排人手,在周圍尋找車輛和物資,然後一一開回避風地周圍。
清點完現有物資之後,阿寧拉得老長的臉才緩和了一點。
車隊剛行進一小段距離就損兵折將,完全稱得上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她實在是開心不起來,尤其是還要重新考慮後麵的計劃。好在物資相對於目前的人數而言綽綽有餘,讓她不必走回頭路。
然而這片戈壁似乎不想留給阿寧從容應對的機會,定主卓瑪看著視野儘頭的地平線,臉上的溝壑裡似乎都藏著忌憚,她向紮西招招手,與他低語了幾句。
紮西臉上的神色迅速變了,他找到阿寧,告訴她:“最遲晚上,還會起大風。”
阿寧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極為恐怖。
這處避風地其實是一條溝渠,最深處是一顆巨大的樹倒下後形成的凹陷,而這條溝渠經過一天一夜的大風沙已經被掩埋了大半。
也就是說,這條溝渠已經不能再給他們提供更多的庇護了。
阿寧沉默了一會兒,眼睛死死盯著紮西:“你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