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一趟要耗費不少時間,不清楚解雨辰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吳斜沒繼續在巴乃待著,讓幾人先進山,不必等他,自己當天便往長沙而去。
剩餘三人也決定第二天一早便進山。
“阿貴叔,盤馬老爹說的那個地方,勞煩你幫我們找兩個熟悉山路的向導,帶我們過去。”王胖子臨睡前還特意提醒了阿貴,生怕他忘記。
阿貴連連保證:“胖老板你放心,人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定不會耽誤咱們去實地考察。”
王胖子心裡惦記著去和雲彩道彆,一時沒注意阿貴的用詞,急急忙忙走了。
而吳斜這一走,也不用雲彩收拾新房間了,黑眼鏡直接入住。
廖星火為之感到不解:“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詢問對象正在最裡側的床鋪上更換床單被罩,聞言反問:“啟程去哪兒?”
他白天把廖星火的床鋪給“玷汙”了,廖星火早有預感,倒沒有很生氣,隻是強調要黑眼鏡把床鋪從裡到外換一遍,黑眼鏡自然滿口應承。
“去你下一個活兒的地方。”廖星火感覺不對勁,黑眼鏡相當愛財,從不白出工,怎麼這會兒一副要和他們一起行動的架勢。
黑眼鏡做這等小事也很細致,連被子上的褶皺都用手指撫平,鋪好之後理直氣壯道:“我也是要休息的嘛,正好巴乃風光不錯,還有王胖子結賬,我乾嘛著急走。”
“還是說你趕我走。”黑眼鏡回過頭,聲音低沉,“經曆過生死,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
這一下把廖星火說得心生愧意,他好像總是把事情想得很複雜,雖說也是習慣了,但也沒必要事事如此。
“我不是這個意思。”廖星火有些口拙,乾巴巴地解釋了兩句,十分想念王胖子。
殊不知就是因為王胖子不在此處,否則黑眼鏡也不會扮可憐。
偏偏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下床坐到廖星火身邊正經道:“我知道,你不趕我走就行。星火,床我給你鋪好了,早點休息。”
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與體貼,廖星火一麵暗想黑眼鏡是不是在裝,一麵覺得自己不該用局限的眼光看人,心情也隨之反複橫跳。
黑眼鏡卻真的沒了下文,躺到了原來吳斜的位置,也已從裡到外換過新,被子一蓋,已經睡了大半個白天的人又繼續去會周公了。
廖星火卻很是糾結,摸不清楚黑眼鏡究竟是個什麼路數,直到夜深人靜了偶然想起此事還有點睡不著。
此時早已過了他平時入睡的點。
可見一個人如果某一天忽然表現出與眾不同的一麵,他身邊的人到底有多驚訝。
盯著模糊的天花板,廖星火有點生氣,他第一次體會有困意卻睡不著是個什麼感受。
廖星火翻了個身,小哥平靜的睡顏便落入眼底。
往事種種忽然浮現在眼前。
雨林裡,前幾天小哥喝醉……廖星火越想越是清醒,手悄悄從被下探過去,摸索著攥住了小哥的手腕。
小哥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就像一直沒睡沉過一樣,但眉間一閃而過的迷茫沒有逃脫廖星火的眼睛。
眨眼間,那抹迷茫就消失了,小哥轉過頭,頭發些微淩亂,平添幾分隨性,他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看著廖星火。
什麼都沒說,但什麼都說了。
廖星火早已想好了說辭,他才不像小哥,把人吵醒了都沒有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