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老宅，書房。
吳斜手裡晃著筆，時不時寫上幾個字，看起來似乎很認真，但仔細一看，每寫幾個字，他就偷偷瞟吳二白一眼，瞟完再老老實實寫字，然後再偷偷瞟吳二白，就這麼循環往複。
“看不進去嗎？”吳二白抬起眼，推了一下眼鏡，將手裡的書夾上書簽，雙手交握著看向吳斜。
吳斜訕訕一笑：“二叔……”
吳二白不為所動，“我聽說現在有什麼機構，不如給你也報一個吧，省得你一天寫不了幾個字。”
“二叔。”吳斜把筆推到一旁，壓低聲音，“我看這也沒用啊，就咱們家這條件……考不了的吧？”
吳斜想想他爺爺，再想想他三叔，甚至想想自己這兩年的經曆，愈發覺得二叔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怎麼考不了？”吳二白手指點點桌子，“你爸是有名的地質專家，你媽出身官宦人家，怎麼不能考？”
吳斜就頂嘴道：“那我爺爺、我三叔、我……”
吳二白眼一掃，吳斜就噤聲了，叔侄倆對視了一會兒，吳二白麵上就帶了笑：“你爺爺就一老農民，老三當年還特招進過研究所，你好歹是個高材生，怕什麼。”
吳斜心中腹誹，爺爺哪裡當過一天農民，非要扯的話，他也就洛陽鏟耍得花，能跟農民同誌們掛上鉤，還是硬蹭的那種。
“關鍵是我自己不想考。”吳斜看了一眼那厚厚的資料，經曆過那樣的冒險，突然讓他安定下來，這怎麼可能？
吳二白就道：“沒指望你一年考上，考個三年五年也成，反正你那鋪子開不開都沒區彆，好好在家磨磨你的性子。”
這話說得吳斜無言以對，他張張嘴，愣是想不出怎麼回。
“二爺。”
就在這時，貳京敲了敲窗戶，聲音飄了進來，“老太太來了。”
吳斜不等吳二白發話，立刻老老實實回書桌前坐著，攥著筆，埋頭苦思。
他這麼做倒不是吳老太太有多嚇人，而是老太太如果見到他在二叔的教導下如此用功，老人家會很開心。
吳一窮夫婦一年到頭在外勘測，吳二白更是忙得時常腳不沾地，吳三醒不用提，就沒幾天在家過，如今乾脆失蹤了。
吳老太太最近心情鬱悶，這是吳二白把吳斜提溜回家的最主要原因。
誰知吳老太太進來之後竟沒有對兩人噓寒問暖，反而看著吳斜發起了呆，那表情說不上是驚喜還是埋怨。
吳斜都裝不下去了，回頭看吳老太太。
吳二白也不知怎麼回事，扶著吳老太太，想讓她坐下，卻被吳老太太按住，吳二白一抬頭，見吳老太太竟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小斜啊……”
吳斜打了個哆嗦，顫顫巍巍地起身，以為吳老太太知道自己這兩年折騰的事了，張嘴就道：“奶奶，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吳老太太一把拽過吳斜，摸了摸他的臉，感歎道，“你這小子跟你爺爺是有點像，皮囊長得不錯，哄得小姑娘大老遠的過來找你。”
吳斜越聽越聽不明白了，“奶奶，什麼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