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見過心臟是如何跳動的,就一定會生出一些感動的情緒來。因為它跳動得如此用力,如此竭儘全力,好像每一下都是最後一下似的,格外的可憐可愛。
甚至感覺自己如果不認真活著都對不起胸膛之下僅僅成人拳頭大小的心臟。
在一片漆黑的張家古樓之中,心跳聲由微弱漸漸變得穩健有力,冰涼的身體溫度逐漸回升。
廖星火睜開了雙眼。
腦海中一片空白,所有感知都停留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那種靈魂層麵的層層衝擊令他感覺自己被剝離出軀殼,赤裸的靈魂被揉捏成一團。
很可怕。
他維持著側身蜷縮的姿勢,貼地的那隻眼半闔著,靜靜聽著自己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咳嗽一聲,隨後咳嗽聲愈來愈大,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呼吸裡摻雜著嘯鳴聲,他弓著腰,咳出堵塞在喉嚨裡的瘀血,渾身陡然一輕。
他慢慢坐直,用手背抹去嘴角殘留的血液,指節碰到臉頰,發覺自己半邊臉都是血。
廖星火心想,自己現在一定很淒慘。
狼眼手電不知被扔到哪裡,或許是摔壞了,或許是關閉了光源,他扶著一旁的鐵人俑踉蹌起身,小心翼翼地在周圍摸索。
沒找到狼眼手電,但是找到了背包。
打開背包,廖星火拿出裡麵放著的手搖式手電上下搖晃,然後打開開關。
這種手電的照明強度遠不及狼眼手電,勝在續航強,上下搖晃三十秒可以使用五分鐘左右,隻要手沒斷就可以用到天荒地老。
廖星火之前沒有帶這種手電,還是之前從小哥被困的小房間裡摸來的,挺好用。
他用水壺裡的水清理了一下臉上的血漬,感受著身體的恢複情況。
青銅樂器齊鳴之時,廖星火真以為自己要死了,那種內臟破碎,大腦被攪碎的感覺令人不想回憶,可是再次睜開眼他竟然感覺自己狀態很好,甚至比進入張家古樓之前還要好。
他在張家古樓裡待了許久,殘留的強堿霧氣、青銅樂器都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如今那種隱隱有些吃力的笨重感一下就消失了。
這種變化既奇妙又讓人畏懼。
廖星火現在沒有功夫細想,背上背包,徑直向那條滿是青銅鈴鐺的走廊而去。
密密麻麻的六角銅鈴懸掛在紅線上、牆壁上、門扉上,廖星火在走廊入口觀察了一會兒,呼出一口氣,往紅繩網中走去。
紅繩太過密集,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在不碰到紅繩的情況下通過這條走廊。
所以廖星火覺得,想要進入走廊不能去琢磨怎麼避開六角銅鈴,而是想辦法讓這些六角銅鈴失去作用。
根據墨鏡擺放的位置和心裡奇妙的感覺,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或許巨型銅鈴的作用就是帶動所有的青銅樂器奏鳴,以此影響所有的六角銅鈴。
事實證明,廖星火的猜想是正確的。
他撥開一團又一團的紅繩,六角鈴鐺不斷晃動卻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不知道這種影響能持續多久,他必須快去快回。
走廊並不算很長,廖星火很快走到了儘頭的房門前。
這扇木門很樸素,沒有過多的裝飾,甚至比五層其他房間的房門更加平平無奇。
雙手按在門上,廖星火一寸一寸地緩慢推開木門,裡麵溫度很低,但是還不到寒冷的地步,他走進去,反手輕輕帶上門。
手搖式手電光線有限,廖星火謹慎地往裡探索。
地上是大片的花紋,跟柱子上的差不多,但是略有不同,廖星火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未知之中。
門後的空間很大,或許之前的走廊不長也是這個原因,大部分的空間都留給了這個房間。
“星火?”
一道聲音忽然從角落裡響起,廖星火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反應過來這是黑眼鏡的聲音,嘴比腦子更快:“黑眼鏡?”
“還真是你……”黑眼鏡聲音很輕,還有點啞,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了。
廖星火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陷入幻覺了,直到聽見黑眼鏡第二句話才反應過來,抬腿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一路什麼障礙都沒有,這裡麵空曠得就像什麼都沒有似的。
光束在地上移動,直到一雙皮靴出現在視野裡,廖星火步伐慢下來,看到了靠坐在牆邊的黑眼鏡。
微長的黑發有些淩亂,黑眼鏡齒間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細煙,他沒有穿外套,黑色的短袖被灼出幾個大洞,有些衣不蔽體,皮質手套卻嚴實地帶在手上。
他看起來其實並不算很狼狽,至少比廖星火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然而廖星火一點放鬆的感覺都沒有,因為黑眼鏡一直沒有動,始終靠坐在牆邊。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戴墨鏡。
……
吳斜還沒完全清醒的時候就聽到耳邊劈裡啪啦的聲音,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在放鞭炮,後來想起自己是在羊角山裡,哪個大聰明會在山裡放鞭炮。
又想到自己應該是被張海客暗算了,吳斜一下清醒過來,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山洞裡,旁邊是一堆正在燃燒的火叢。
“你醒了。”
一道含糊到有些聽不清的聲音在耳邊炸起,吳斜回過頭,看到一張怪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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