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來的路上,吳斜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曾經好幾次和其他人提起過新來的小哨兵沒有他們這群老臘肉皮糙肉厚,他們得注意點兒,不能讓小孩當肉盾。
那個時候,小哥根本就沒想過自己之後會和吳斜口中的小孩產生一連串非同尋常的交際。
然而被廖星火強硬地抓著手腕的這一刹那,小哥不知怎得想起了吳斜說過的那些話,並且有了些微的感悟。
……他的手確實很柔軟。小哥早就對此有過體會,此時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並隱隱地,在內心深處感到了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悵然。
近在咫尺的廖星火沒有察覺到小哥這一瞬間的走神。
他隻是執著地盯著小哥,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從對方口中得知一個答案。
須臾,小哥終於開口:
“……星火,這地方不是按照某個哨向的精神域建造的。
“真相是,我們從進入先秦墓的那一刻起,就被拉入了彆的東西的精神域裡。”
什麼?!
短短兩句話,直接讓廖星火僵愣在了原地。
什麼意思?
什麼叫“從我們進入先秦墓的那一刻起,就被拉入了彆的東西的精神域裡”?
若不是知道小哥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開玩笑,廖星火都要以為他是在學王胖子,嘗試著在氣氛沉悶的時候插科打諢了。
他一時間本能地想要擠出個笑來表達對小哥剛才那些話的反對,但是真正的理性又在告訴他那不是個玩笑。
於是笑也笑不出來,更做不出其他表情,一時間,整個人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直到這個時候,廖星火才明白,當人麵對最極端的恐懼時,是給不出任何反應的。
他張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一個音節剛剛吐出口,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哥黑沉的眼睛就那麼盯著他,滿是薄繭的粗糙手掌堵住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兩雙眼睛對視著,小哥緩緩搖了下頭,意思是讓他先冷靜一下。
廖星火被迫冷靜了,其他人卻冷靜不了。
事實上,小哥剛才的話並不單隻是對廖星火一個人說的。
幾人本來就站得不遠,除了吳斜之外,不是哨兵就是耳朵好使的高人,小哥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剛才那兩句話。
劉喪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極其慘白,頭發本就有些散亂,若是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掃他一眼,恐怕都會以為他是什麼女鬼。
解雨辰先是皺眉,隨即又像是斷線了一樣,整個傀儡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張海客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突然又不笑了,緩緩地,青筋都從他脖頸上爆出來了。
王胖子渾身一僵,隨即更加用力地拍打起吳斜的臉來。
“天真!吳斜!小三爺!”
“……行了,胖子。”不知是自然而然恢複了神智,還是被王胖子打得不得不恢複的吳斜嗓音沙啞,一巴掌拍開王胖子的手,“不要趁機報私仇。”
王胖子原地走了兩步,呼吸急促又紊亂,聲音尖銳又壓得很低:“天真,我可能幻聽了,你趕緊給我檢查一下。”
吳斜疲憊的眼睛看向王胖子,兩人對視了一眼,王胖子一下意識到他剛才聽見的小哥的聲音不是幻聽,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不是……合著我們這鬥智鬥勇的四十多個小時,根本就是孫悟空在如來佛祖掌心撒尿嗎?精神域?這鬼地方能是精神域?天真,你……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