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斜的精神域是一間古董鋪子。
鋪子不大不小，貨架上倒是擺得滿滿當當，廖星火瞥了一眼，發覺沒一個真的，而迎客的櫃麵上攤著一張帛書，半遮半掩，似乎是被人放在這裡，很快就要拿走。
吳斜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了下來，很快就走到了廖星火身後。
兩人早有默契，直接省略了解釋的步驟。
……
廖星火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剛才說，我要是肯和你多下點功夫，到時候你應該能護住他們……是什麼意思？”
吳斜笑：“字麵意思。”
·
王胖子在嗆死之前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他渾身濕透地躺在地上，頭頂是黑漆漆的天空與沉下來的星子。
“不是吧。”王胖子自言自語，“我這種大善人死後也要下地獄……那天真那種假貨販子該怎麼辦……”
“死胖子，彆貧了。”
踢他的是劉喪，他似乎也剛醒沒多久，臉上還掛著水，一張臉慘白似女鬼。
王胖子蛄蛹著坐起來，還沒說話，發現劉喪表情古怪又困惑地看著不遠處。
“看什麼呢？”王胖子一邊問，一邊也順著劉喪的視線看過去。
劉喪道：“看他們，氣氛太詭異了，我一醒來就是這樣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王胖子眯著眼睛，第一眼看到最年輕的小哨兵坐在火堆旁，正在借著火勢烘自己的衣服，一張俊俏出塵的臉被火光映得似是通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火焰，一點兒不往彆處瞧。
小哥坐在他對麵，上身的衣服不知去哪了，青黑麒麟神采飛揚，黑金古刀橫在膝蓋上，兩隻手隨意搭著刀上。
看著似乎在發呆，但是是在看著對麵的廖星火發呆。
旁邊吳斜雙手往後撐在地上，兩條長腿隨意放著，鞋尖時不時還晃一下，看起來像郊遊一樣愜意。
但是王胖子太熟悉他了，一眼就看出來吳斜現在情緒還挺複雜的。
說愉快吧，又很是煩躁，說煩躁吧，還有點暗爽，說暗爽吧，看起來還得非常緊張……
天真擱這兒畫餅狀圖呢？
再往旁邊看，解雨辰報廢的傀儡正躺在地上，一張精致漂亮的臉卻沒有閉眼，麵朝著火堆的方向，時不時的，死氣沉沉的眼睛就會恢複片刻靈動生機。
看來解雨辰正在報廢傀儡和本體之間來回穿梭。
王胖子後悔剛才說劉喪是女鬼了，女鬼分明在這兒呢。
張海客和黑眼鏡不知所蹤，但是王胖子瞅了一會兒，發現大狗一樣的白狐就躲在廖星火身後曬月亮，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廖星火的後腰。
一副狗樣。
這幾個人，細看不正常，粗看更不正常，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偏偏沒有說話，怪不得劉喪不敢靠近。
因為王胖子也不敢靠近。
他搖搖頭，原地又生起一個火堆烤火。
這火源還是小哥的麒麟過來提供的，而放完了火之後，麒麟也沒有回去，還是邁著暈暈乎乎的步伐坐在了廖星火旁邊，黑沉眼珠不時盯住尾巴越來越不老實的白狐。
直把白狐看得老實了才移開目光。
過了一會兒，王胖子的衣服都快乾了，耳朵忽然一動，他聽了聽，又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