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晚之前,所有人中隻有吳斜見過廖星火喝醉時的樣子。
吳斜此前回憶過太多次,總覺得廖星火上一次喝醉似乎還在不久之前,然而仔細一想,那早已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黑眼鏡要帶吳斜去孤島求生,因為他頂著齒痕招搖過市惹惱了廖星火,連頓餞行宴都沒混上,所以那天吃飯隻有吳斜和廖星火。
兩人喝了酒,吳斜隻是微醺,廖星火卻已經徹底醉了。
這麼想來,十二年過去,廖星火的酒量居然更差了。
上次好歹喝了兩三杯,這次隻是嘗了一口而已。
解重安開著車,王胖子坐在副駕駛上,黑眼鏡、吳斜和廖星火三人坐在後座,係著安全帶也不妨礙廖星火暈暈乎乎地東倒西歪。
“不要轉了。”
白發青年擰著眉頭,看起來有點氣惱:“好暈……”
他想要抬手揉揉眉心,但是兩隻手都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牽絆著,總也抬不起來。
嘗試了幾次,他氣餒地往後一靠,放棄了,轉而開始抱怨整個世界都在轉,實在是太討厭了。
解重安不動聲色地拿出幾十年的看家本領,將車開得無比穩當,放杯水在裡麵也不會晃動的那種穩當。
然而後座上的青年還是覺得眼前的東西在轉。
解重安:“……”一定是因為廖先生喝醉了。
吳斜翻騰半天,找出來一副眼罩,撕開包裝就想給廖星火戴上。
誰料廖星火非常警惕,明明暈得雙眼都快變成蚊香眼了,反應一卻點也不慢,整個人往另一邊一側,躲開了吳斜伸過來的手。
“你要做什麼?”他瞪著眼睛問。
黑眼鏡笑著張開手,將人舒舒服服地攬在懷裡。
吳斜歎著氣:“這是眼罩,戴上就沒有東西在轉了。”
廖星火聰明壞了:“但是戴上就看不到了。我不戴。”
他轉頭趴在了黑眼鏡腿上,自己捂著眼睛。
“這樣也不轉。”
黑眼鏡幫腔:“就是,快把東西收起來吧。”
吳斜咬了咬牙,將眼罩隨手塞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解家人開車就是穩,還有一手精準無誤的“哄睡”功夫,此時本就是晚上,廖星火自己捂著眼睛,沒過一會兒就有點昏昏欲睡。
但現在和昨天被解雨辰從機場接回去的時候還不一樣。
廖星火之前倉促地喝了一大口酒,胃裡有點燒,縱然昏昏欲睡,卻也始終沒有真的睡過去。
就那麼半夢半醒地回了解家。
他踩著棉花似的回到房間裡,被人提前安排好的廚房早早送了醒酒湯過來,廖星火慢吞吞地喝完,卻是坐在桌前,沒有要去睡覺的意思。
王胖子是真困了,陪著說了會兒話就想回去睡覺,但是廖星火不讓他走,他隻好耷拉著眼皮往沙發上一歪,施展睜眼睡覺大法。
廖星火磨蹭過去,認真地盯著王胖子的臉,伸手去掀他的眼皮,又把王胖子給鬨醒了。
王胖子無奈:“小祖宗,老奴是犯了什麼罪了才不能睡覺?”
“彆睡了。”廖星火斬釘截鐵,“你昨天不是已經睡過了嗎?”
王胖子:“……那不睡覺也沒有其他事可做啊。”
廖星火腦袋裡還有一點正事:“找張海樓。”
黑眼鏡歪在床邊,拖長了音調說這個人也不是很必要找,找不到也沒事。
“還是找一找吧。”廖星火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讓我想想……”
他睜著暈乎乎的眼睛,開始努力思考。
王胖子眼瞅著他顧不上自己,眼皮耷拉下來,又開始睜眼睡覺,還沒睡兩分鐘,眼皮再次被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