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廖星火的嗅覺靈敏度,逸散在室內的煙味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被他的嗅覺忽略掉。
他被煙味熏得皺著臉,都想往後退了,外麵的人忽然又發出了一些聲響。
那人站了起來,鞋底踩在地毯上發出的聲音微乎其微。
他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暗門前。
此時此刻,他與暗室中的三人隻有一門之隔。
廖星火能夠看到,小哥的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自然地垂在身側。
但他毫不懷疑,暗門隻要打開一條縫,小哥就會如閃電般出手死死扼住那人的喉嚨,令其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不過那樣做的話,他們就無從得知外麵的人為什麼要在暗室裡放棺材,而棺材中又為何是個疑似張海樓的人。
電光石火之間,廖星火想了個辦法。
外麵的人將手放在了機關上,而廖星火伸出手,一左一右地拽住小哥和黑眼鏡,將兩人拽了過來,一起貼住了暗室的牆壁。
暗門轉動的一瞬間,在廖星火胸口處安靜臥了兩個多月的神妄舒展了自己的身體。
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它能夠吸引心有不軌之人進入地宮充當守衛,此刻自然也能釋放出具有致幻迷惑作用的物質。
廖星火攥著小哥和黑眼鏡,是為了不讓神妄誤傷他們。
暗室裡沒有開燈,但是外麵辦公室的燈光在暗門轉動的時候照亮了暗室中的一部分。
也同樣令廖星火辨彆出了從外麵走進來的人。
果然是那個主動與解雨辰拉近關係的陳君寶。
這個時候的陳君寶臉上毫無麵對解雨辰時圓滑而不失親近的笑容,他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眼睛左右轉了兩下。
神妄釋放出的致幻物質令他忽略了牆邊的三人,他眼神掃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最終落在了暗室中的棺材上。
陳君寶一動,一直貼在身側的左手這才隨之擺動了起來。
他竟握著一支上了膛的槍。
廖星火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著陳君寶走到了棺材旁,低頭看了一會兒,然後推開了棺蓋。
雖然陳君寶擋住了一部分視野,棺蓋也沒有完全被推開,但廖星火還是看到了裡麵躺著的人。
黑色頭發,皮膚蒼白,不是傳統端正型的長相,反而眉眼狹長,有股邪氣。
不是張海樓又是誰?
陳君寶打開棺材,確認裡麵的人沒有不翼而飛,這才鬆了口氣,將手裡的槍收了起來。
他站在棺材旁,過了一會兒才蓋上棺材,離開了暗室。
又過了十幾分鐘,外麵辦公室裡傳來了關燈聲,離開的腳步聲與關門聲。
暗室裡的三人卻沒有動作,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外麵再度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
這一次,陳君寶確實走了。
‘疑心病真重。’黑眼鏡敲完,用另一隻空閒的手拉伸了一下筋骨。
他長手長腳一個大個兒,這麼一動彈,頓時顯得暗室裡逼仄許多。
廖星火這才想起來他還攥著小哥和黑眼鏡的手,確認過神妄之前釋放的致幻迷惑物質已經消散了,就放開了另外兩人。
‘疑心疑對了。’廖星火知道那種常年遊走在危險地帶的人自有敏銳觸覺。
就算他們三人將辦公室裡恢複如初,陳君寶回到辦公室實際上也沒發現任何端倪,隱隱地也會有種感覺,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而再三檢查試探之後,陳君寶仍然沒有找到實質性證據乃至闖入者,多半會歸結於自己最近太緊繃了,否則他不會這麼輕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