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沒說話，也沒躲，甚至表情看起來都不怎麼意外。
就好像這個惡作劇完全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一樣。
但是廖星火感受到了他背部肌肉有一瞬間的繃緊。
那些精悍到宛如兵器的肌肉繃緊時仿佛比鋼鐵還要堅硬，廖星火甚至覺得自己沒有壓在誰背上，而是趴伏在什麼正在運轉的機器上。
這機器反應十分靈敏，繃緊一瞬又緩緩放鬆了。
廖星火自己身上的肌肉放鬆下來時，是那種非常軟彈的手感。
小哥的就好像不太一樣了。
又好像是練過縮骨功的人都這樣，有種說不上來的柔若無骨。
不過，小哥和解雨辰的柔軟給廖星火的感覺還不太一樣。
小哥放鬆時身體給人的柔軟感更像是倒豎鱗片下的腹地之肉。
而解雨辰更像是將獵物圈住而沒有開始絞殺的蛇。
就在廖星火就有些胡思亂想著走神時，小哥忽而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得廖星火脊背發麻。
他感覺小哥這一眼好像要吃人似的。
廖星火莫名耳熱，再也沒了聯合王胖子戲弄小哥時的從容，連手指都有些不知該往何處安放，被燙到一樣站起身閃去了王胖子身後，好讓王胖子用他寬闊的身軀替自己擋住小哥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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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根本沒注意到，或者說沒在意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
他的手接連冰過兩個人後倒是恢複了正常的溫度。
“你們說這好好的，怎麼就進了臟東西？我怎麼就被鬼壓床了呢？”
廖星火即便躲到了王胖子的身後，也還是慢吞吞地轉過身背對著隔了一人的小哥。
“今晚進出的人應該隻有解家的夥計和董灼。”
王胖子“嘶”了一聲：“你們說，不會是小張哥的魂兒沒招到，卻招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跟著回來了吧？”
解家夥計進出解家再平常不過，帶著臟東西回來的可能性並不大。
反倒是王胖子說的這個猜測可能更大一些。
不過……
“為什麼你和吳斜都叫張海樓小張哥？”廖星火有些疑惑。
他之前就聽到吳斜稱呼張海樓為“小張哥”，不過那個時候不適宜問這種題外話，所以他當時隻是自己琢磨了一下，沒琢磨明白就被其他事情岔開了注意力。
結果現在又聽到王胖子喊張海樓“小張哥”。
“因為他和小哥有段時間一起行動，兩個姓張的，總得有個區分吧，所以那時候有人管小哥叫‘大張哥’，管張海樓呢，就叫‘小張哥’。——就是個彆稱，跟小哥和悶油瓶一樣。”
王胖子沒有隨口敷衍，認認真真地給廖星火解釋了一番。
因為他們得知這兩個稱呼的時候，也是在廖星火昏睡的那十二年之間。
王胖子想讓廖星火知道他所有應該知道的事情。
那樣的話，分彆的十二年就不會顯得太過突兀了。
男人偶爾也是有細膩心思的。
端看他想不想用就是了。
廖星火聽了，眨眨眼睛，從王胖子身後探出個腦袋。
小哥好端端站著，眼神也沒了剛才那種能生生將人吃下似的恐怖。
於是廖星火放心地笑了一下，說話時尾音輕輕往上飄：“大張哥？”
大張哥眼神一動，緩緩抬眼。
僅一瞬間的對視，廖星火立刻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小哥又要用眼神吃人了！
這次連王胖子都有些忽略不掉了，他清了清嗓子，幫著岔開話題：
“咱們去其他人那邊看看吧，萬一這臟東西不止一個呢。”
小哥呼吸沉沉，過了片刻，才“嗯”了一聲。
像是不舍鬆口齒間獵物的猛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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