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直盯著廖星火看？
這本該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不管是有著明確目的的盯視，還是無意識的發呆，隻需要正常地回答就可以了。他們之間完全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做什麼隱瞞。
但是小哥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他盯著廖星火看，不是有話要說的那種有目的的盯視，也不是視線無處可放的發呆，他就隻是想要看著廖星火而已。
就算什麼也不說，就算廖星火沒有看回來，他也想要看著他。
就像吳斜和王胖子總說他愛看天發呆，其實也不是發呆，就是想要看天所以就抬頭看了而已。
這樣應該怎麼回答呢……
“我——”
廖星火忽然伸出手，捂住了小哥的嘴巴，無論如何也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他曾經幾乎看不明白的小哥的眼色，現在就像是掌握了密碼本一樣，隻要看一下，基本上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正因如此，廖星火才不讓小哥繼續說下去。
因為如果小哥正經地說了，他必然也是要正經地回答的，可是那樣一來……
“彆、彆說了。”廖星火的手罩在小哥臉上，手指在他臉上壓出凹陷，“我不問了。”
被遮住了下半張臉，小哥黑沉的眼睛愈發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快要將他注視的人吸進去似的。
兩人維持著這個說不上脅迫，也稱不上正常的姿勢站了一會兒，廖星火若無其事地鬆開了手，轉身往其他地方走的時候，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在空氣中消散。
……
夏日悶熱，但在小院中隻要不曬到太陽就還好。
小滿哥已經曬了個八分乾，真曬不下去了，拖著沉重的步伐跑到了屋簷下，翻了個身側躺在地麵上。
吳斜招呼它，它也懶洋洋地動下腿，權當回應了。
這狗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吳斜回憶了一下從前威風凜凜，戰鬥力頂三個成年男性的黑背，再看看眼前這個背毛淩亂，吐著舌頭在屋簷下乘涼的大狗，不由感慨：“英雄遲暮啊。”
這話就說得有些虧心了，仔細觀察小滿哥的毛發、眼睛和牙齒，都說不出它遲暮了的話，返老還壯還差不多。
小滿哥從鼻子裡噴出口氣，本來是沒反應的，忽然間耳朵忽然壓了下去，像奶狗一樣哼唧了一聲，說不出來的委屈。
吳斜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一道聲音就從小院門口傳了過來。
“不許那麼說小滿哥啊。”
白發青年一進來，先瞪了吳斜一眼，然後就看向小滿哥。
黑背端正地趴在地上，爪子在地上磨了好幾下，哼哼唧唧的不知道什麼意思。
廖星火走過去摸了摸它的腦袋，低聲哄小狗：“他不會說話，彆跟他一般見識，小滿還是個小狗呢。”
吳斜：“……”小滿哥，你還記得你是誰的狗嗎？這麼坑我？
小滿哥正在廖星火掌下哈哈吐氣，顧不上幽怨的真正主人。
黎蔟蹲在角落裡，左看看、右看看。
他是有幾分眼力見的，能夠看出來現在的吳斜和在梁醫生家裡威脅他的吳斜……基本上是判若兩人，像是披上了羊皮的狼。
裝，使勁裝。
黎蔟在心裡惡狠狠地戳小人，麵上卻是愈發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