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王墓後,接下來的數年間,張啟靈也隻親自出手過寥寥數次,每一次,都帶上了廖星火。
廖星火的馬步現在已經能紮得非常好了,堪稱馬步大師,有一次路過族中正在打基礎的小孩,還指導人家怎麼紮馬步呢。
小小張不知道這個好看的大哥哥是誰,待對方離開之後,才從娘親口中得知這是少君,以後見麵要敬重,不可以張著嘴巴傻乎乎地盯著少君,更不能在少君蹲下身和他說話的時候流口水,很不尊敬的……
小孩隻記住了“少君”和“流口水”,此後每一次見到少君,都先摸摸自己有沒有流口水,倒也算是不負娘親囑托。
除了紮馬步之外,張啟靈也教了廖星火些功夫,隻是廖星火習武時年紀畢竟不小了,又有點嬌生慣養在身上,現在身手隻能說是三腳貓功夫,自保足矣,彆的不行。
這一點廖星火自己也知道,所以隻教族內小孩紮馬步,關於武藝,那是一句不提的。
他就在這十幾進的大宅子與隱藏著張家的滿山青翠之中,從活潑可愛的少年長成了溫文爾雅,端方有禮的青年——隻限在外,一回到正院,他還是“張啟靈”“張啟靈”個不停。
說起這個,在度過了害怕陌生高大男人的開始階段之後,廖星火最喜歡叫張啟靈的大名,但是偶爾也會給他起外號,包括但不限於悶油瓶、大張哥,哥哥……
每一個奇怪外號剛被廖星火念出來的時候,張啟靈居然都能反應過來那是在叫他。
有時廖星火順嘴在外麵把外號叫出來了,張啟靈也沒有什麼異樣之色,正常回應,並不覺得那些外號有什麼不能被人聽到的。
導致族內年紀比較小的小張們私下都偷偷喊族長大張哥,覺得這樣非常親切,又不失族長威嚴。
偶爾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試探著在張啟靈本人麵前喊過,張啟靈停頓了幾秒,沒說什麼,他們就更有勇氣了。
廖星火卻有點生氣,回去就趴在床上假哭:“他們都是學人精,明明都是我喊的嗚嗚嗚!”
年長者當然知道他是在假哭,但也很當一回事。
“不讓他們喊了,隻讓你喊。”
廖星火說“不行”,有點不開心,但又有點開心地坐起來說:“那樣他們都會覺得我是妒夫的,連小小的稱呼都不讓他們喊,然後就會有壞族老給你娶一堆小老婆,那我就真的隻能在屋裡哭了,還沒人哄……”
廖星火去年已經及冠了,及冠禮又是群張畢至,鄭重至極。
及冠禮之後,族老們明裡暗裡暗示張啟靈他可以和少君成親了,張啟靈隻道不是時候。
也許是有人想從廖星火這裡努努力,廖星火平日愛讀的遊記裡多了些話本,隻是篩選話本的人恐怕自己不怎麼讀,裡麵還有些奇奇怪怪的話本,廖星火看了覺得很有意思,有時候會拿來打趣張啟靈。
但他隻是打趣,實際上並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說的那些話對他們二人的含義。
比如說,他現在這樣故意委屈地埋怨張啟靈,就很像是在家裡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拿夫君撒氣,非要夫君給他撐腰一樣。
實際上,整個張家上上下下哪裡有人敢給他氣受,連最頑固不靈的族老見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地道少君安,然後擔憂地問族長怎麼沒陪著少君,是不是族長又不解風情了,少君千萬不要生氣,族長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他們對張啟靈是有什麼奇怪的印象在身上。
廖星火給張啟靈說好話,他們還不相信,一副少君你不必如此善解人意的樣子。
次數多了,廖星火都有點無力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他縱使再不知道其中內情,也是有資格這樣說的,誰讓他就是張家少君呢。
又被打趣了一番,張啟靈眼神有點無奈:“不會的。”
也不知是在說他們張家人不會那樣覺得,還是無論怎麼樣廖星火都不會沒人哄。
廖星火隻當兩者都是,他收了神通,拍拍床榻,示意張啟靈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