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諾》不是運氣!是真大佬!
【十分鐘……這特麼是人?】
老粉絲們則與有榮焉:
【基操勿六!】
【都坐下,老六基本操作!】
【歡迎新朋友入坑!】
【準備好你們的膝蓋!】
十分鐘到。
一首旋律清新略帶感傷、歌詞精準捕捉住青春遺憾的《風知曉》完整呈現。
林星抱起吉他,自彈自唱。
微沙的嗓音將那份暗戀的酸甜與悵惘娓娓道來,技巧融於無形,情感卻真摯動人。雖然沒有《桃花諾》那般厚重蒼涼,卻另有一番打動人心的力量。
一曲唱罷。
彈幕再次被【牛逼】、【跪了】、【耳朵懷孕】刷屏。禮物的浪潮又一次掀起新高。
阿汐看著後台那早已遠遠超越“兩百”目標的收益數字,心跳加速。她抬起頭,看向林星,用眼神詢問是否要下播。按照“老六”的傳統,早該下了。
林星看到了她眼中的詢問。他瞥了一眼屏幕上依舊狂熱的彈幕和禮物,沉默了兩秒。
然後,他對著麥克風,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大家喜歡《桃花諾》。”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正麵回應這件事。
彈幕瞬間激動起來:【啊啊啊大佬說話了!】
【值了!】
《桃花諾》yyds!
【再唱一遍吧!就一遍!】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一愣:“歌是寫給《孤塔》的。它屬於那個故事。”
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清晰的界限感。仿佛在說,這首歌的成功,是它與故事彼此成就的結果,而非他個人需要持續消費的熱點。
說完,他不再看彈幕,而是轉頭對阿汐的方向,極其自然地說了一句:“收益超了,下了。”
然後,根本不等阿汐比手勢,也不管彈幕如何哀嚎挽留,直接伸手,乾脆利落地關閉了直播。
屏幕驟然漆黑。
直播間外的世界如何嘩然,如何意猶未儘,如何討論這“史上最任性主播”,林星已不再關心。
他切斷的不僅僅是直播信號,更像是將窗外那突然洶湧而來的、名為“名聲”的浪潮,毫不留戀地關在了門外。
書房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設備低微的散熱聲,和窗外永恒的海浪背景音。
林星長長地、無聲地籲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某種無形的重擔。那被無數目光聚焦帶來的緊繃感,慢慢從肩頸處消散。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
阿汐還坐在對麵,看著黑掉的電腦屏幕,臉上帶著些許未褪的興奮和茫然:“就……就這麼下了?今天禮物好多……”
林星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拉起來,攬進懷裡,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嗅著她發間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皂莢清香。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吵。”
隻是一個字,阿汐卻瞬間明白了。明白他並不享受這種被狂熱包圍的感覺,明白他更看重的是創作本身的寧靜,是這個小家的安寧。剛才那一切的喧囂與讚譽,於他而言,或許更像是一種需要抵禦的“吵”。
她反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聽著那裡沉穩有力的心跳,剛才因為巨大流量而有些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嗯,不下播。”她小聲嘟囔,“《桃花諾》很好,但你更好。”
林星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喵~”
這時,“老板”邁著優雅的步子溜達進來,蹭著林星的褲腳。“餅乾”也跟在後麵,跳上書桌,好奇地嗅著那幾張剛剛寫下《風知曉》的譜紙。
小景曦也在嬰兒房裡發出了醒來的哼唧聲。
世界的喧囂被徹底隔絕在外。家的聲音重新成為主旋律。
林星鬆開阿汐,很自然地走向嬰兒房去抱兒子。阿汐則笑著搖頭,開始收拾書桌上散落的稿紙和筆。
“晚上想吃什麼?”阿汐一邊整理一邊問,“張嬸好像燉了山藥排骨湯。”
“嗯。”林星抱著軟乎乎、帶著奶香的兒子走出來,景曦興奮地抓著他的衣領,“爸!爸!”地叫著。
“不過景曦好像該添輔食了,光喝奶不夠了。”阿汐想起什麼,蹙眉道,“上次海婆婆說可以試試蛋黃羹和果泥。”
“明天做?”林星用指腹輕輕擦了擦兒子口水泛濫的下巴。
“嗯,我明天上午去集市買點新鮮的水果和雞蛋。”阿汐規劃著,“你說先加蘋果泥還是香蕉泥?”
兩人極其自然地討論起孩子的輔食問題,仿佛剛才那場席卷網絡的風暴從未發生。那些驚人的播放量、讚譽、商業合作的可能……所有外人趨之若鶩的東西,在他們這裡,都比不上兒子明天第一口輔食該吃什麼來得重要。
“老板”跳下書桌,追著自己的尾巴玩了起來。“餅乾”則窩在沙發扶手上,開始舔毛洗臉。
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透過窗戶,將一家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溫暖的地板上。空氣裡彌漫著排骨湯的香氣、孩子的奶香、和家的味道。
林星抱著兒子,看著在廚房與客廳間忙碌的阿汐,看著兩隻自得其樂的貓,深潭般的眼底一片平靜溫融。
網絡的浪潮來得再凶猛,也終將退去。
而這裡,才是他永不移動的岸,是他靈魂深處最沉靜、最溫暖的深海。所有的聲音,最終都將回歸於此,化為家這首永恒交響曲中,一個個平凡而珍貴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