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穀,虛假但璀璨的星光穿透雲層,落在地麵上這座繁華的鋼鐵叢林之上。
即便夜色降臨,唐人街內部的行人也沒有因此有半分減少。
人們有說有笑地走在人行道上,時不時對著馬路上洶湧的車流指指點點,哈哈大笑。
澀穀地區的日本人,看上去都比其他地區的人多了些許難得可貴的生氣。
美中不足的是,所有人都不清楚自己事實上隻是神諭使用來占領世界的備用能源。
他們現在看到的一切,隻不過是神諭使給他們特地編織的一場美夢。
“淩海呢?怎麼還沒回來?”
空軍而歸的陳夫子黑著臉,看了一眼仍舊坐在寵物店門口,從曬太陽變成了曬月亮的卜離,隨後憤憤回到了寵物店後方的生活區。
而同樣在這時結束一天送外賣工作的路無為環視寵物店一圈,卻隻能看見乖巧坐在膠凳上的提亞馬特。
“他說出去管閒事去了,不過我猜啊,應該就和今天下午那個禍津刀刀主有關。”
卜離打著哈欠,抬頭望了一眼交接的月亮,提起小板凳慢悠悠走進了寵物店內。
“今天怎麼樣?有人來買寵物嗎?”
“你說呢?”
卜離白了路無為一眼,“他們對我們這些外來者始終抱有畏懼之心。
那些小朋友一般也都是來我店裡逛一圈就走。
他們就算是想買,他們家長也不會同意的。”
看著卜離臉上無奈的神色,路無為撇了撇嘴,走到門口對著隔壁小飯館吆喝兩聲。
“老板,兩份豚骨拉麵,一份少放鹽的烏冬麵,還有一份多放辣的炸豬排蓋飯,一份雙倍濃度的茶泡飯。”
“哈衣——”
“你說的也是。”路無為對卜離剛才的言論頗為讚同。
“即便我是澀穀區現在唯一的外賣員,那些顧客基本上也都是拿過外賣後,對我鞠一躬就關上門,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哎——”整理好心情的陳夫子靠著門框,看著路人臉上的笑容,長長歎了一口氣,“活在神權壓迫下的時間太久了,再給他們一些時間。
而且,我們也不差這點錢。
之前從寒川家搶來的那些,我們就算再在人圈花二十年也花不完。
就算沒有了,我們隻要說一聲,風祭家也會老老實實送上來。”
三人交談間,以澀穀為中心,城市四周忽然亮起無數道火光。
同時響起的還有火焰在空氣中爆燃留下尾跡的聲音。
霎時間,澀穀區所有市民都被夜空中那急速靠近的星子吸引了注意力。
橘黃與火紅交織的點點光芒比星辰更加耀眼,也更加致命。
轟——
一顆攜帶著十足炸藥的炮彈落在地上的一刹那,原地瞬時升起直衝天際的塵埃。
地陷般的震動傳來,陳夫子三人齊齊變了臉色,隻有仍舊坐在膠凳上的提亞馬特眨巴著她的大眼睛,不知道他們在驚訝什麼。
輕柔的夜風被無形的狂暴大手撕碎。
原本裹挾著寒意的空氣此刻也充斥著不均勻的熱量。
整個澀穀飄蕩的到處都是濃鬱的火藥味,以及剛剛過上安定日子的人們的哀嚎聲,求饒聲,慟哭聲。
這一秒,被神諭使統治的恐懼再一次襲上人們的心頭。
他們奔跑、尖叫、大笑、抱頭鼠竄……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像這樣的情形,隨著夜空之下那些火光的降落,上演在澀穀的各個角落。
而卜離三人也齊齊出動,不為彆的,就為了自己好不容易過上的安穩日子繼續下去。
他們可沒有那個多餘的心思重新找一個安定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