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折斷的痛苦,被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的恐懼淹沒。
聽著頭頂沈青竹輕飄飄說出口的話,伊藤大雄打了一個冷顫,像一條蠕蟲一樣在地上蠕動,試圖遠離麵前這個如同惡鬼一般的男人。
好詭異的力量!
他能成為橫行宮崎縣黑道勢力的幫派首領,依靠的除了他那過人的膽識,還有一身怪力。
伊藤美媛的母親,就是因為打擾他在外麵花天酒地,被他一巴掌打斷了頸骨,沒過幾天就咽了氣。
當時的伊藤美媛甚至還沒斷奶。
然而,在沈青竹麵前,伊藤大雄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柔弱無力的嬰兒。
不知不覺間,他挪動到了伊藤美媛的位置。
當自己的手觸碰到那柔軟的觸感時,伊藤大雄僵硬地轉動頭顱,看著地麵上那早就沒有呼吸的女孩。
伊藤美媛雖然身體外部雖然看不出明顯的傷痕。
但手上沾染鮮血無數的伊藤大雄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女兒渾身上下的骨頭儘斷。
口鼻處溢出的液體,也能說明她的內臟在剛才沈青竹的那一腳下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你!連一個六歲的孩子都不放過!你還有人性嗎?啊!”
過往的一幕幕父慈女孝的畫麵浮現在心頭,伊藤大雄那可笑的父愛短暫地蓋過了他心中的恐懼。
不過隻有一瞬。
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麼的時候,才強忍住雙臂斷裂的痛苦,像一隻敗犬抱著沈青竹的大腿搖尾乞憐。
“柳原先生對不起!之前的幾次威脅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也隻是愛女心切才口出狂言!
您看,這個小孽種已經死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一馬吧!”
一邊說,伊藤大雄的雙眼不住地往彆墅外瞟去。
“沒想到你一個日本人,變臉技藝竟然表演得這麼出彩!
要是讓我們國家那些非遺傳承人看見你這麼個好苗子,肯定得爭先把你收為關門弟子。”
沈青竹看著前後簡直不是一個人的伊藤大雄,狂笑著拍手叫絕。
由於他說的是中文,跪倒在地上的男人沒聽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隻不過從他嘴角戲謔的笑可以看出,對方是在嘲諷自己。
放在往日,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擰斷沈青竹的頭。
不過現在,他能做的隻有讓自己臉上的笑顯得儘可能真誠。
即便知道對方是在嘲諷自己,他也隻能默默忍受,等著外麵的小弟們發現彆墅方向的異動。
“一般來說,我受到的教育不允許我對一個小孩子動手。
不過你作為父親,自己都承認了剛才被我一腳踢死的生物不是人類,所以我也不必有什麼負罪感。
小孽畜,確實是小孽畜。”
這一次,伊藤大雄聽懂了。
就在他想要硬著頭皮為自己說幾句挽尊的話時,一直注意他表情的沈青竹忽然開口。
“你是不是在等你的那些小弟們來幫你找場子啊?”
“嗯?啊?這這這……您誤會了!”
被戳破心事的伊藤大雄張了張嘴,可想了半天,也隻能乾巴巴吐出這幾個字。
“誤會?”
沈青竹一挑眉,用鞋尖將伊藤大雄的頭抬起,“如果我不在的話,你那雙眼珠子都要長在窗戶上了。”
說著,他忽然腳尖用力,挑著伊藤大雄的下巴將他甩出了彆墅。
玻璃窗戶破碎的聲音響起時,所有靠近彆墅的一戶建紛紛亮起了自家的燈。
所有人看著沈青竹完好無傷地從彆墅中插著兜走出來,一步步靠近用斷手支撐著爬行的伊藤大雄。
走到伊藤大雄身旁的沈青竹扯著他的頭發,將他拽到了遍地黑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