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語嫣立刻跑出去,撲進離她最近的江見安懷裡。
江見安順著她的頭發,都能感受到懷裡江語嫣的顫抖。
“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想讓我走?”趙德柱把鐵鉤“咣當”一聲丟在床頭櫃的不鏽鋼托盤裡,金屬撞金屬,尖銳得令人牙酸。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沫,袖口在衣服上蹭出一道臟汙的猩紅,“沒那麼便宜!”
江見安把江語嫣往身後護了半步,聲音發沉:“條件已經談妥,你還想怎樣?”
“談妥?”趙德柱嗤笑一聲,目光像帶倒刺的鉤子,把病房裡每個人都刮了一遍,“空口白牙,你們江家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算數?我要白紙黑字,現在就寫!”
江父猛地抬頭,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趙德柱,你彆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
趙德柱一腳踹翻輸液架,玻璃瓶“嘩啦”碎了一地,玻璃碴混著葡萄糖液濺到江語嫣腳踝。
她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趙德柱卻像沒看見,徑直踩進碎玻璃裡,鞋底碾得咯吱作響,“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不寫,誰都彆想走出這扇門,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孟賢禮側跨一步,擋住碎片飛濺的方向,壓低嗓音:“趙德柱,醫院有監控,你再鬨,警察來了誰都收不了場。”
“警察?”趙德柱笑得胸腔震動,仿佛聽見天大的笑話,“我爛命一條,你們敢報警,我就先割了她脖子,再自己抹!反正老子光腳不怕穿鞋的!”
江見安攥緊的指節泛白,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好,寫。你要怎麼寫?”
趙德柱從褲兜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又掏出一支鋼筆,甩了兩下,甩出一串墨點。
“第一條,江家三日內替趙德柱償還高崖人民幣三萬元整,逾期按日息百分之十計。”
江父怒極:“高利貸都沒你這麼黑!”
“不願意?”趙德柱筆尖一轉,直指江語嫣,“那現在就算利息!”
江見安按住父親的手背,聲音壓得極低:“寫。”
趙德柱舔了舔乾裂的唇,繼續念:“第二條,江宏朗在趙德柱債款還清後,推薦趙德柱升任辦公室主任。”
江父的拳頭捏得咯咯響,卻硬生生忍住。
“第三條,”趙德柱的筆尖在第三條後麵頓了頓,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像一條醜陋的疤,“江語嫣自願於出院當日隨趙德柱返回趙家,繼續履行夫妻義務,直至趙德柱書麵同意終止婚姻關係。”
病房裡死一般寂靜,江語嫣的哭聲卡在喉嚨裡,變成細小的嗚咽。
江見安盯著那張油漬紙,仿佛盯著一份賣身契。
趙德柱挑眉:“行,就這些吧。你們不同意,那我今天就不走。”
江父的鋼筆在簽名處懸了許久,墨水暈開一個小黑點。
最終,他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像簽下一紙降書。
“行,你們都是有文化的,應該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趙德柱把東西收進口袋,指著房內的一眾人又問著。
江見安黑沉著臉,“自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