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賢禮彆過頭，試圖不承認。
但江見安怎麼可能放過他，又湊近了些，“你眼淚沒擦乾淨。”
孟賢禮下意識地又抬手去擦拭，一下就暴露了。
他沒碰到任何液體，也意識到被江見安詐出來，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沒有哭。”
“你要是沒哭，為什麼要去擦眼淚？賢禮，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我說說，可以嗎？”
江見安才說完，孟賢禮眼角又多了淚光。
她踮起腳尖，仔細地擦去，也多了幾分心疼。
“是我沒用。”孟賢禮終於啞著嗓子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看著你吐成那樣，我卻隻能站在門口乾著急……我連替你難受都做不到。”
他抬手覆在江見安的手背上，指尖冰涼，還在顫。
江見安心尖也是一顫，又緩緩地眨了眨眼，“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躲在廚房哭的嗎？”
孟賢禮默不作聲，隻能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沉默良久，孟賢禮又是長歎：“肯定讓你覺得好笑了。”
“不好笑。”江見安把臉貼到他胸口，聽著那顆心怦怦亂跳，“我反而踏實了。”
她靠著孟賢禮，把剛剛的心情告訴孟賢禮聽，“我還以為你這麼冷漠，看我吐得那麼厲害，都不想關心我。”
孟賢禮又紅了眼眶，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一米八的大個子說話帶著哭腔。
“怎麼可能？我心疼你還來不及，但是我又幫不上什麼忙。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看到你那麼痛苦，我卻什麼事都沒有，還不能幫到你。要是疼痛可以轉移，我巴不得替你把生孩子的所有難受都收了！”
“那就多抱一會兒。”江見安把臉埋在他肩窩裡，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抱緊點，就算替我把那點難受擠出去。”
孟賢禮照做，雙臂收得像要把她揉進骨血。
灶台上的小米粥“咕嘟”一聲溢出來，蒸汽裹著米香，在狹小的廚房盤旋。
江見安這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好啦，再抱下去，粥要糊了，咱媽估計就要怪我們兩了。”
孟賢禮沒鬆手，隻側過身，用一隻手把火關了。
“糊就糊，今天什麼也不讓你乾。”他低頭親了親她發頂，聲音還啞，卻帶著一股子執拗，“我去跟媽說，以後早上你彆進廚房了，油煙味衝。想吃什麼，都我幫你拿出去。”
江見安失笑，“那我要是饞你做的煎蛋呢？”
“我端到臥室給你，你吃完繼續睡。”
就是說什麼都不用讓江見安動手。
江見安實在是被逗樂了，又錘了孟賢禮的背幾下，“我又不是殘疾了，這些事都能自己做，你不用這麼伺候我。要做什麼吃什麼，我自己能做。”
“江見安。”孟賢禮忽然喊她全名，額頭抵著她的，“你把‘要’字換成‘想’字就行，剩下的都交給我。”
江見安愣住，抬眼看他。
那雙通紅的眼睛此刻亮得嚇人，像把整片晨光都盛了進去。
她鼻尖一酸，卻故意撇嘴，“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
“慣壞就慣壞，我巴不得你賴我一輩子。”他笑了一下，淚痕未乾，梨渦先顯，“咱媽不是說了嗎？你現在就是我們家的皇帝，皇帝要做什麼，哪裡需要自己動手？”
門口傳來一聲輕咳。
孟母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似笑非笑地開口：“你們還要不要吃早飯了？這麼一大早就膩歪，是不是有點耽誤吃早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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