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安把杯子放下，瓷底與玻璃相撞，發出清脆一聲。
“林姨，您要提親，按規矩得先請媒人上門，再擇吉日，雙方父母坐下正正經經談。”她聲音不高，卻一字一頓，“江家雖沒有長輩，也還有我在，禮數不能省。”
林姨愣了愣，隨即笑開：“那是自然，今天就是先通個氣，聽你點頭，我回去就讓林飛他大舅正式請媒人。”
江見安抬眼，目光筆直：“其次是語嫣願不願意，您問過她了嗎？”
客廳一時安靜，落地鐘“哢噠”往前啃了一格。
林姨的指尖在錦盒上敲了兩下，才道：“女孩子家害羞，我探過口風，她沒反對。”
“沒反對不等於願意。”江見安身子微微前傾，把錦盒重新扣上，“這樣，您先回去，三天後我給您答複。這期間，我讓語嫣自己回來跟我說，她要是不點頭，這盒子我原封不動退回去。她要是願意，咱們再談下一步。”
林姨張了張口想反駁，對上江見安沉靜的臉，又咽了回去。
“好，三天就三天，我等江家消息。”
她對江見安歉然一笑，先行一步離開。
人送出門，孟母把院門闔上，回頭看見江見安仍立在客廳中央，背脊筆直，兩隻手交握在身前，指節發白。
“安安，”孟母走近，聲音放輕，“你若覺得為難，我來出麵……”
“媽，不用。”江見安搖頭，呼出一口長氣，“語嫣是我親妹妹，她的事得我自己來。”
她轉身往樓梯走，步伐比平時沉。
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江見安整理好手頭的東西，出發安記，去找江語嫣商量此事。
“姐？你怎麼來了？”江語嫣把東西往台子上一擱，手套都沒摘，先往她身後瞅，“姐夫呢？沒跟著你一起來啊？”
“在學校呢，他哪裡能每天都陪著我？”江見安把包往桌角一放，目光掃過操作間，“有空沒？出去說五分鐘。”
江語嫣眼神閃了閃，扯下圍裙，跟她走到巷口。
陽光正好，撒在烏黑的頭發頂上襯的人膚色白皙。
“林姨今早去家裡了。”江見安開門見山，“提親。”
江語嫣嘴角還沾著麵粉，瞬間僵住。
過了兩秒，她抬手胡亂抹掉，聲音發乾：“這麼快？”
“你意思呢？”江見安盯著她，“隻要你說不，我立刻回掉，一點餘地不留。”
江語嫣垂下眼，腳尖在地麵碾出一道白痕。
半晌，她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心裡是愛慕林飛哥的，也知道他心裡有我。可是結婚……而且我也不知道林飛哥心裡怎麼想的，他還沒有和我說這件事。”
她沒說完，但江見安也明白江語嫣什麼意思。
江見安隻能長歎一口氣，“我問的是你，不是林飛。”
“我……”江語嫣咬了咬唇，眼圈慢慢紅了，“我怕再遇著趙德柱那種人，可林飛……他對我真挺好的。”
江見安緩緩點頭，手輕輕地揉著她的頭發，“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這件事我會和林姨說明白的。有我來處理，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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