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沒落，肚子裡的小人像是示威，猛地一蹬，撐得她倒抽一口氣。
孟賢禮被結結實實踹了一掌，愣住，繼而笑出聲：“力氣不小，將來數理化穩了。”
江見安被他笑得破涕為嗔：“還笑，待會兒我答題卡塗歪了，你負責？”
“負責。”他抬腕看表，還有二十分鐘進場，“走，最後去一次洗手間，我門口等你。”
特殊考場設在教學樓一層最靠邊的教室。
門口拉了黃色警戒線，兩名監考員看見他們過來，提前拉開柵欄。
江見安把準考證掛在脖子上，深吸一口氣，掌心汗濕。
孟賢禮忽然伸手，指腹在她額前輕輕一點，像蓋一枚隱形印章：“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上陣，是仨人。你寫對的每一道題，都算我出的。”
江見安“噗嗤”笑出聲，緊張莫名散了一半。
考試鈴響。
教室裡隻剩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江見安挺著七個月的肚子，左手托腰，右手握筆，字寫得比往常娟秀。
遇到難題，她先閉眼深呼吸，感受肚皮裡那一下一下的輕踢，再睜眼時，思路竟奇異地清晰起來。
兩個半小時，眨眼而過。
收卷老師走到她桌前，彎腰幫她把答題卡抽走，輕聲道：“辛苦了，媽媽考生。”
江見安笑笑，額頭一層細密的汗，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
她扶著桌沿站起，還未邁步，教室門已被推開。
孟賢禮站在逆光裡，氣息微喘，手裡拎著一雙平底拖鞋。
“腳腫了吧？先換鞋，再帶你去吃點東西，我問醫生了，你可以吃點板麵。”
江見安眼眶一熱，卻隻是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
走廊儘頭，盛夏的陽光亮得晃眼。
孟賢禮帶著江見安到學校附近的小店吃東西，恰好碰到林飛和江語嫣一起過來。
四人拚了一張桌，林飛和江語嫣點完餐就開始談論起考題。
江語嫣學的最晚，也是所有人裡最沒有底的，剛聊起類似的話題就忍不住歎氣。
“姐夫，你之前說的沒錯。正式考試的題目比你之前給我們模擬的那次難多了。雖然這段時間我又進步不少，但還是覺得吃力。”
孟賢禮把一次性筷子掰開，磨了磨毛刺，先遞給江見安，才開口：“高考畢竟是選拔的方式，不可能讓每個參加考試的人都能通過。考試既然已經結束了，就平常心一些。”
“可我考完出來，腦子裡還是空的。”江語嫣咬著下唇，“尤其是數學最後兩道大題，第二問幾乎白卷。”
林飛伸手在她杯沿碰了碰：“我跟你對過思路，你前麵步驟都寫了，閱卷老師會按點給分，彆先嚇自己。”
江見安捧著碗，板麵熱氣蒸得睫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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