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砸在玻璃窗上像密集的鼓點，藍歸笙攥著茶杯的手指節發白。顧沉舟轉動著翡翠扳指，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她腕間的佛珠："首都博物館三分之一的修繕資金來自薄氏，明天的考核，夏雨薇八成會帶著人來攪局。"
他將牛皮紙袋推過茶桌，裡麵露出博物館建築結構圖："現在跟我回海城，我能安排你進顧家古建修複室。留在京城......"顧沉舟頓了頓，"就得正麵和薄家宣戰。"
藍歸笙望著窗外母親在病床上咳嗽的剪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不能再躲了。"
"想清楚，"顧沉舟突然傾身，金絲眼鏡折射冷光，"薄彥洲現在滿京城找你，夏雨薇手裡握著你母親的住院記錄。這場考試，他們要的不是你出醜，是讓你徹底消失。"
"那又怎麼樣？"藍歸笙猛地抬頭，佛珠在腕間晃動。
“好，隻是你父親和薄彥洲還有夏雨薇你打算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
顧沉舟盯著她倔強的眼神，突然輕笑出聲。他掏出手機按下發送鍵："老周，把故宮修繕項目的內部資料傳給藍小姐。"轉頭又對上藍歸笙驚訝的目光："既然要剛，總得給你把好刀。"
藍歸笙翻開文件的手微微顫抖，最新的文物局招標書裡，古建修複專家推薦欄赫然寫著她的名字。窗外驚雷炸響，她聽見顧沉舟低沉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記住，你的榫卯不是玩具——是紮進薄家心臟的釘子。"
“還有十五分鐘啊。”館長推推眼鏡，鏡片反光直勾勾盯著藍歸笙手裡的木塊，“聽說你上周才開始學榫卯？”
藍歸笙沒抬頭，把木塊轉了個圈：“光看書有啥用，您看成品就知道了。”話剛落音，展廳裡“噠噠”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香得嗆人的香水味先飄了過來。
“這麼熱鬨的事兒，我不得來看看？”夏雨薇踩著十厘米的恨天高，鑽戒晃得人眼疼，“薄氏是博物館最大讚助商，我替彥洲哥來盯盯——總不能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館吧？”
藍歸笙手裡的木槌懸在半空：“夏小姐這話有意思，是說考題被人賣了，還是說有人走後門？”她斜眼瞟向縮在角落的副館長，那男人正低頭摳手指。
夏雨薇冷笑：“藍歸笙，沒了薄家你就是根草，還在這兒裝什麼修複大師？”她揚了揚手機，鎖屏亮著薄彥洲的消息：“薇薇等我，處理完藍氏就來找你。”
“行了行了，考試呢！”館長趕緊把攝像機懟到藍歸笙麵前。夏雨薇突然湊到藍歸笙耳邊，呼出的氣都帶著刺：“知道我咋拿到考核流程的？博物館新展廳，全是薄氏出的錢。彥洲哥說了，絕不讓你好過。”
藍歸笙攥著佛珠的手青筋暴起。等她把第三塊木板按下去，木塊“哢吧”一聲又彈開了。夏雨薇笑出了聲：“我就說吧！陸教授要是知道你這水平，棺材板都壓不住！”
藍歸笙猛地抬頭，正巧在夏雨薇的耳環反光裡，看見她袖口露出半截黑色儀器——那是能乾擾金屬榫頭的玩意兒！藍歸笙眼睛一轉，突然手一鬆，木塊“啪”地掉在桌上：“哎呀，又錯了！”她慌慌張張去撿，故意把帶木屑的手蹭在夏雨薇的白裙子上。
“你有病吧！”夏雨薇跳著腳後退。藍歸笙趁機摸出佛珠暗格裡的銅榫頭，三兩下就把木塊卡得嚴絲合縫。這時候館長已經發現不對勁，伸手要翻夏雨薇的包：“你包裡裝的什麼？”
“慢著！”展廳大門突然被推開，薄彥洲西裝皺巴巴衝了進來，領帶歪得快掉脖子上，“我看誰敢動薇薇！”
榫卯博弈
"慢著！"展廳大門被撞開，薄彥洲領帶歪斜地衝進來，一把將夏雨薇護在身後，"動我薄家的人，問過我了嗎？"
館長的手僵在半空，藍歸笙攥著銅榫頭冷笑。夏雨薇躲在薄彥洲背後，抹了把裙擺上的木屑，嬌聲道："彥洲哥，她故意破壞考試......"
"破壞考試的人，怕是另有其人。"藍歸笙揚了揚手裡的乾擾器，正是從夏雨薇包裡翻出的證物，"夏小姐帶著這玩意兒，是想乾擾榫頭，還是想乾擾人心？"
薄彥洲臉色驟變，正要開口，手機突然瘋狂震動。他接通電話的瞬間，臉色由青轉白，猛地甩開夏雨薇的手："你說什麼？董事會發公告了？！"
展廳陷入詭異的寂靜。藍歸笙看著薄彥洲對著手機嘶吼，突然想起昨夜顧沉舟轉發的消息——薄雲封給薄家老太太的最後通牒："若不撤掉薄彥洲，藍家老宅地下密室的賬本，可就捂不住了。"
"薄氏集團總經理職務即日起暫停職責......"廣播聲從展廳外飄進來。薄彥洲的手機"啪嗒"掉在地上，他紅著眼衝向藍歸笙："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可沒那麼大本事。"藍歸笙側身躲過，腕間佛珠掃過薄彥洲手背，"倒是有人，為了一己私欲，連親奶奶的把柄都敢攥。"
薄彥洲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郵件，泛黃照片裡，年輕的老太太正將一個青花瓷瓶砸向老人——那分明是藍歸笙的奶奶。
"彥洲哥！"夏雨薇想去拉他，卻被一把甩開。薄彥洲瞪著藍歸笙，喉結滾動兩下，轉身奪門而出。臨走前最後一眼，滿是不甘與恐懼。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藍歸笙望著他倉皇的背影，將銅榫頭嵌進模型最後一處凹槽。榫卯咬合的聲響清脆利落，像極了薄雲封短信裡的最後一句話："該還的，總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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