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在暴雨中驟然亮起,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隻有短短幾個字:「藍長笙,城郊廢棄水廠」。薄雲封攥著方向盤的指節瞬間發白,儀表盤幽藍的光映得他臉色鐵青——三天了,他動用所有暗線,終於等到了這條消息。
副駕上的林躍還在彙報顧沉舟買通水軍的新動向,話音未落就被薄雲封猛地掛斷電話。豪車輪胎在積水路麵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後視鏡裡,雨刮器瘋狂擺動也掃不淨撲麵而來的雨幕,倒像是命運在他眼前拉起的一道屏障。
"薄總,您冷靜點!顧沉舟很可能設了陷阱......"林躍的勸阻淹沒在轟鳴的引擎聲裡。薄雲封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猙獰的舊疤隨著急促呼吸起伏,二十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翻湧——也是這樣的暴雨,他背著年幼的藍歸笙在泥濘中狂奔,身後是衝天火光和藍父絕望的嘶吼。
導航提示距離水廠還有兩公裡時,薄雲封的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段模糊的視頻:藍長笙被反綁在生鏽的鐵架上,頭頂的水管不斷滴落鏽水,打在她蒼白的臉上。畫麵外傳來金屬摩擦聲,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視頻戛然而止。
"給我查這個號碼的定位!"薄雲封一腳油門踩到底,儀表盤的速度指針瘋狂擺動。他想起藍歸笙拉黑他前最後一條消息:「薄雲封,你父親手上沾著我全家的血,而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此刻雨刮器每一次擺動,都像在割裂他的心臟。
當車碾過滿地碎石衝進廠區時,此起彼伏的槍聲穿透雨幕。薄雲封摸出藏在座椅下的手槍,暴雨澆透的襯衫緊貼後背,他在心裡默念:長笙,再堅持一下,歸笙還在等真相......
*
暴雨如注,藍長笙渾身濕透,跌跌撞撞地在巷子裡狂奔。身後的腳步聲緊追不舍,恐懼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在她即將被追上時,一束車燈刺破雨幕,薄雲封的黑色豪車如猛獸般疾馳而來。
“長笙!”薄雲封猛地刹車,車門還未完全打開就衝了出去。他一把將藍長笙護在身後,淩厲的目光掃過幾個黑衣人,“誰敢動她!”
黑衣人冷笑一聲,“薄總,這事兒你最好彆管。”
“動她,就是與我薄雲封為敵!”薄雲封脫下西裝外套裹住瑟瑟發抖的藍長笙,從後腰掏出一把槍,眼神冰冷如霜。子彈劃破雨幕的尖銳聲響中,他側身擋在藍長笙身前,左肩被流彈擦出一道血痕也渾然不覺。混戰中,藍長笙被碎石絆倒,鋒利的玻璃片割開她手臂,鮮血很快被雨水衝淡。
薄雲封餘光瞥見傷口,動作一頓,咬牙將黑衣人踹翻在地,迅速扯下領帶為藍長笙止血。他單膝跪地,動作雖急促卻格外小心,“忍著點,馬上送你去醫院。”藍長笙虛弱地點頭,卻在這時,遠處傳來刺耳的刹車聲。
藍歸笙渾身濕透地衝下車,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她蒼白的臉。當看到薄雲封將藍長笙抵在牆上,染血的領帶纏繞在藍長笙腕間,他手中的“利刃”在雨幕中折射出寒光,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住手!”藍歸笙尖叫著衝了過去,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藍長笙想要開口解釋,卻被薄雲封下意識按住肩膀——他怕她起身扯動傷口。這一幕落在藍歸笙眼裡,成了薄雲封施暴的鐵證。
薄雲封聽到聲音,猛地回頭,眼裡滿是震驚和慌亂,“歸笙,不是你想的那樣……”
“騙子!”藍歸笙衝上前,指甲深深掐進薄雲封的手臂,將藍長笙拽到身後。她顫抖著看向藍長笙滲血的手腕,聲音哽咽,“你連自己的親姐姐都下得去手?”
藍長笙抓住藍歸笙的袖口,鮮血順著指尖滴落:“歸笙……他是來救我的……”
“你彆替他說話!”藍歸笙甩開她的手,踉蹌後退半步,“二十年前的大火,現在的追殺……你們薄家害得我們還不夠慘嗎?”她突然注意到薄雲封左肩的血跡,恨意更濃,“你受傷了?是長笙反抗弄的吧?我早該知道,你接近我從始至終都是場騙局!”
薄雲封喉結滾動,雨水混著血水順著下頜滴落,“歸笙,二十年前我抱著你衝出火場時就發誓會保護你們。這條疤——”他扯開領口,露出猙獰的舊疤,“是替你擋刀留下的!現在我渾身是血,不是更能證明我在拚命救長笙嗎?”
“證明?”藍歸笙突然笑出聲,淚水混著雨水滑落,“你父親拿著刀的照片還在我手機裡!薄雲封,我永遠都不會相信你!”她猛地將藍長笙拽向自己,轉身時發梢掃過薄雲封的臉頰,帶著刺骨寒意。
看著她們消失在雨幕中,薄雲封無力地跪在地上。雨水衝刷著地麵的血痕,遠處傳來警笛聲,卻再也喚不回那個曾經信任他的藍歸笙。他攥緊染血的領帶,指節泛白——明明近在咫尺的真相,卻被暴雨澆成了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醫院的廊燈在雨幕中暈開朦朧的光圈,藍歸笙小心翼翼地將藍長笙扶到病床上,沾著雨水的發絲垂落在蒼白的臉頰旁。消毒水的氣味混著潮濕的空氣,藍長笙扯了扯輸液管,喉結滾動著打破沉默:“歸笙,薄雲封他真的是來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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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歸笙的動作頓了頓,指尖輕輕撫平被角:“我知道。”她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病房裡脆弱的寧靜,“當他在大火裡背起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會傷害我們。”
藍長笙撐著病床半坐起身,纏著繃帶的手因用力泛起青白:“那你為什麼……”
“你看這些證據,是不是太‘恰好’了?”藍歸笙在床邊坐下,調出手機裡泛黃的照片。畫麵裡薄雲封父親舉著刀,顧沉舟的身影在角落舉杯,模糊卻刺眼,“匿名郵件、偽造的聊天記錄,還有突然出現的記者……所有‘真相’都在逼我恨薄雲封,反而讓我確定,有人想讓我認定是薄家害了我們。”
藍長笙望著妹妹泛紅的眼眶,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雨夜。當時小小的歸笙在薄雲封懷裡顫抖,而如今她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發白:“所以我將計就計,順著他們的劇本演下去。隻有讓幕後黑手徹底放鬆警惕,才能找到當年真正的證據。”
窗外的雨勢漸緩,藍歸笙起身拉開窗簾,月光刺破雲層灑在病床上。藍長笙注意到她脖頸處未愈的紗布,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冒險太多了。”
“值得。”藍歸笙反握住兄長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繃帶傳遞過來,“薄雲封的傷是真的,他的焦急也是真的。等一切結束,我會親自向他道歉——但現在,我們必須讓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先露出馬腳。”
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裡,藍長笙看著妹妹眼底翻湧的堅定,終於明白她看似決絕的恨意下,藏著更鋒利的算計。這場關於真相的博弈,正在無聲處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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