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姚萇的最終宿命(一)_慕容世家之燕國傳奇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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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姚萇的最終宿命(一)(1 / 1)

在太元十七年392年),春天的腳步仿佛被什麼羈絆住了,遲遲不肯降臨。黃河北岸的凍土,好不容易才化開一層薄冰,透著絲絲寒意。就在這片蕭索之中,林婉清帶著慕容軒以及殘餘的百燕會死士,在一處廢棄的塢堡裡安營紮寨。

這塢堡,曾經或許也是堅固的壁壘,可如今卻破敗不堪。箭樓塌了半邊,黢黑的梁木裸露在外,恰似一根折斷的骨頭,突兀而又淒涼。風灌進那殘破的箭樓,嗚嗚作響,仿若無數冤魂在淒慘啼哭,為這死寂的氛圍更添幾分陰森。

慕容軒的狀況不容樂觀,他所中的毒尚未清除乾淨,左臂從肩胛到手腕腫脹得發亮,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蜿蜒爬在皮膚上,觸目驚心。此刻,他虛弱地躺在鋪著乾草的石床上,每一次咳嗽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牽扯著傷口,冷汗瞬間就將粗布衫浸得透濕。

林婉清正專注地用銀針刺他的曲池穴,針尖剛刺破皮膚,一串黑血珠便冒了出來,在白瓷碗裡迅速凝成團,散發出鐵鏽般刺鼻的腥氣。

“彆費力氣了。”慕容軒艱難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聲音沙啞得仿佛被砂紙反複打磨過,“玄影的‘牽機引’本就無藥可解,能撐到現在,全靠‘參合神功’勉強吊著這口氣。”他微微轉頭,望向窗外剛剛抽芽的柳枝,思緒似乎飄遠,忽然輕輕笑了,“你還記得華山的桃花嗎?那年我們躲避雪崩,你說等天下太平了,要在桃林裡蓋間木屋。”

林婉清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地把剛熬好的藥汁遞到他麵前。這藥湯裡加了天山雪蓮,是慕容垂派人千辛萬苦送來的。雪蓮花瓣在瓦罐裡熬得爛熟,湯水上漂著一層淡金色的油花,可聞起來卻苦得讓人燒心。她看著他仰頭喝下,喉結滾動間,脖頸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仿佛有小蛇在皮下竄動。

就在這時,塢堡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沉重的寧靜。百燕會的斥候一路疾馳,滾鞍落馬,甲胄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神色慌張地稟報道:“少主,苻登陛下親率殘部來了!後麵……後麵緊跟著姚萇的追兵!”

林婉清聞言,眼神瞬間一凜,立刻抓起碎影劍衝了出去。隻見苻登騎著一匹瘦骨嶙峋的馬,戰袍上那原本鮮明的“秦”字,已被血漬糊成了黑團,顯得格外狼狽。他身後跟著不到百人的氐族騎兵,個個身上帶傷,卻仍拚死把苻尚護在中間。再往後,地平線上塵煙滾滾,隱約能看見後秦的狼頭旗在風中張狂地招搖。

“姚萇那賊子學了玄影的‘望氣術’!”苻登勒住馬韁,聲音裡帶著哭腔,滿是絕望與悲憤,“他說我前秦氣數已儘,追著我們砍殺了三天三夜!林姑娘,這天下……真的沒我們的活路了嗎?”他懷裡緊緊揣著苻堅的牌位,木頭邊角已被磨得發亮,顯然是日夜不離手,時刻攥在掌心。

林婉清剛要開口安慰,慕容軒忽然扶著牆,艱難地走了出來。他左臂無力地垂著,右手卻死死握緊了“寒川劍”。劍身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森冷的光。他望向漸漸逼近的追兵,忽然笑出聲來,那笑聲中帶著不屈與決然:“誰說氣數儘了?姚萇會望氣,我慕容氏還會‘逆天改命’呢。”

說罷,他轉身靠近林婉清,氣息輕輕吹在她耳邊,帶著藥湯的苦味,低語道:“塢堡西牆有處暗門,通往後山的斷崖。你帶苻尚走,我和苻登陛下斷後。《太公秘書》的最後一頁記著‘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就在這裡設伏。”他忽然微微低頭,在她額角印下一個輕吻,溫柔而又堅定,“江南的桃花,我替你先看著。”

林婉清眼眶泛紅,緊緊攥著他的衣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要走一起走!”

“聽話。”慕容軒輕輕掰開她的手指,把一枚玉佩塞進她掌心。那是一塊暖玉,溫潤的光澤中,刻著一個“燕”字,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珍貴之物,“等我殺了姚萇,拿著這玉佩去江南找我。”他忽然提高聲音,看向苻登,大聲道,“陛下,讓你的人把箭樓裡的火藥搬出來,我們給姚萇辦場‘大禮’!”

苻登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迅速指揮著氐族騎兵朝著箭樓奔去。那些士兵們雖然餓得眼冒金星,腳步虛浮,但此刻卻像是被點燃的枯草,眼中迸發出熾熱的火光,充滿了視死如歸的決心。林婉清看著他們吃力地搬出發黴的火藥桶,桶身上還貼著前秦的封條,隻是字跡已經模糊得幾乎難以辨認,她忽然明白了慕容軒所說的“逆天改命”究竟是什麼——不過是把最後一點希望,化作照亮黃泉的火焰。

她咬咬牙,強忍著淚水,一把抱起嚇得渾身發抖的苻尚,轉身朝著暗門奔去。剛跑到西牆根,就聽見身後傳來慕容軒的喊聲:“婉清!記住桃花!”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塢堡的箭樓在火光中塌了半邊,濃煙裹挾著斷木衝天而起,瞬間把半邊天都染成了刺目的血色。

追兵的慘叫聲、火藥的轟鳴聲、還有慕容軒那柄“寒川劍”的清鳴,交織在一起從身後傳來。林婉清抱著苻尚,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濘朝著斷崖跑去,眼淚不受控製地砸在孩子的臉上,燙得他不停地哆嗦。她不敢回頭,害怕隻要一回頭,那支撐著她堅持下去的念想就會瞬間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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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邊的桃樹正開得絢爛,粉白的花瓣被風一吹,漫天飛舞,如同一場花雨。林婉清迅速把苻尚藏進岩縫裡,用石頭擋住,然後抽出碎影劍。劍身在花瓣雨中閃爍著清冷的光,她望著追來的玄影,忽然冷冷一笑。這人的骨笛不知丟在了哪裡,鬢角還沾著火藥灰,顯然剛才的爆炸也讓他受了傷。

“林姑娘,彆掙紮了。”玄影的聲音如同破鑼,帶著一絲疲憊與得意,“姚萇說了,隻要你肯歸順,他就饒你不死,還能讓你做皇後。”

林婉清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擺開“急風驟雨劍法”的架勢。劍招一起,帶起的花瓣粘在劍刃上,瞬間就被淩厲的劍氣劈成了碎末。她忽然想起慕容軒教她的最後一招——那是他結合“慕容劍法”和“清風訣”創的新招,劍勢如桃花紛飛,看似柔和,實則招招暗藏殺招。

玄影見狀,立刻掏出“煉魂幡”。幡上的冤魂被火藥熏得隻剩半張臉,卻仍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朝著林婉清瘋狂撲來。林婉清身姿矯健,踩著花瓣靈活閃避,就在劍尖劃過玄影的咽喉時,她忽然看見他懷裡掉出一個東西——那是半塊繡著“林”字的絲帕,和姚萇當年踩在腳下的那半塊,剛好能拚成完整的迎客鬆。

“這是……”林婉清的劍瞬間頓在半空,心中湧起無數疑問。

玄影忽然狂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你以為姚萇為什麼偏偏跟林家過不去?當年你爹護著苻堅逃到麥積山,帶走的不僅是傳國玉璽,還有你娘的嫁妝——那批足以裝備十萬大軍的糧草!姚萇找了十年都沒找到,才遷怒於你們滿門!”他忽然壓低聲音,像是怕被誰聽見,“糧草藏在麥積山的‘聽濤洞’,洞口有棵歪脖子鬆樹……”

話音未落,一支冷箭如流星般穿透了他的胸膛。林婉清驚愕地抬頭,隻見姚萇站在不遠處的土坡上,手裡還握著弓,身後的羌族死衛舉著刀,將慕容軒和苻登緊緊圍在中間。慕容軒的“寒川劍”已然折斷,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是被生生折斷的,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聒噪。”姚萇輕輕吹了吹弓弦上的灰,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可眼神卻透著狠厲,“林姑娘,現在歸順還來得及。那批糧草,我們二一添作五。”

林婉清看著慕容軒嘴角的血沫,心中一陣絞痛,卻忽然笑了。她的“急風驟雨劍法”從未如此迅猛過,劍光卷起的花瓣如同一道粉白色的旋風,瞬間掠過三名羌族死衛的咽喉。當劍尖指向姚萇時,她卻忽然把劍扔在地上,緩緩舉起雙手:“我歸順。但你要放了慕容軒。”

姚萇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哦?你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林婉清緩緩走到慕容軒身邊,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指尖故意在他掌心劃了個“鬆”字——那是玄影剛說的聽濤洞標記,“反正這天下,早就不是我們的了。”

慕容軒的瞳孔猛地一縮,隨即明白過來,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濺在姚萇的靴上:“林婉清!你這個叛徒!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姚萇被他罵得煩躁不已,一腳狠狠踹在他胸口:“拖下去,給我看好了!”他轉身看向林婉清,冷冷道,“帶路吧,去麥積山。”

林婉清沒有回頭,隻是一步步朝著斷崖下走去。陽光穿過桃樹的枝椏,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仿佛一件破碎的衣裳。她聽見身後傳來慕容軒的嘶吼,還有苻登的怒罵,忽然想起那年華山的雪,那時他們都還年輕,以為隻要握緊彼此的手,就能無懼世間所有的阻礙。

麥積山的聽濤洞隱匿在雲霧之中,洞口的歪脖子鬆樹果然如玄影所說,樹乾上刻著個模糊的“林”字。姚萇讓人點著火把,舉著刀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婉清後麵,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批糧草。洞很深,地下河的水聲隱隱傳來,如同無數人在低聲哭泣,在這寂靜的山洞裡顯得格外陰森。

“糧草就在前麵。”林婉清忽然停步,轉身看著姚萇,神色平靜卻暗藏波瀾,“但你得先殺了玄影的餘黨。那些人知道的太多,留著是禍害。”

姚萇猶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即揮了揮手。他身後的羌族死衛立刻拔刀,毫不猶豫地將幾個陰陽家弟子砍倒在地。那些人至死都瞪著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仿佛不明白為什麼主子會突然翻臉。

林婉清看著他們的血染紅了洞底的碎石,忽然冷笑一聲:“姚萇,你以為我真的歸順了?”她猛地抽出藏在袖中的軟鞭,鞭梢的“牽機引”瞬間纏上洞頂的鐘乳石,“這洞裡的火藥,夠把整座山炸平!”

姚萇臉色驟變,驚怒交加地吼道:“你瘋了?!”

“瘋的是你!”林婉清的聲音在洞裡回蕩,帶著無儘的悲憤,“你以為殺了苻堅,奪了天下,就能逆天改命?你看看這些年,你活得像個人嗎?!”她忽然拉高聲音,朝著洞外大喊,“慕容軒!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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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忽然傳來喊殺聲,夾雜著“寒川劍”的清鳴。姚萇的人剛要回頭,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是慕容軒引著苻登的殘部,點燃了洞口的火藥!濃煙瞬間如洶湧的潮水般灌滿了山洞,火把一個個熄滅,隻剩下地下河的水聲,在黑暗裡愈發響亮,仿佛是死神的低語。

混亂中,林婉清的軟鞭纏住了姚萇的脖子。她用儘全身力氣勒緊,看著他的臉一點點漲紅,眼睛裡的貪婪逐漸變成恐懼。“我爹說過,天道或許會遲到,但從不缺席。”她貼著他的耳朵,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又帶著無比的堅定,“你欠我們林家的,今天該還了。”

姚萇拚命掙紮著,指甲深深摳進她的手臂,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他猛地抽出腰間彎刀,刀光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弧線,堪堪擦著林婉清的肩頭劈在岩壁上,火星四濺,他嘶啞地吼道:“想同歸於儘?沒那麼容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慕容軒的身影如鬼魅般從濃煙中衝來,斷劍雖隻剩半截,卻精準地刺入姚萇握刀的手腕。姚萇慘叫著鬆開了手,彎刀墜入地下河,濺起的水花打在三人臉上,帶著徹骨的寒意。林婉清趁機鬆開軟鞭,與慕容軒背靠背站定,寒川劍的斷刃與碎影劍的鋒芒在黑暗中交錯,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

“走!”慕容軒低吼一聲,拉著林婉清往洞深處退去。姚萇的怒吼與羌族死衛的咆哮在身後追襲,卻被不斷崩塌的碎石阻隔。他們踩著積水拚命奔逃,直到聽見身後傳來第二聲更劇烈的爆炸,整座山洞開始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會坍塌,才踉蹌著鑽進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側洞。

洞頂的鐘乳石不斷墜落,砸在水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林婉清看著慕容軒滲血的傷口,心中滿是擔憂,忽然想起他那柄斷裂的寒川劍——那是他十五歲生辰時,慕容垂親手所賜的佩劍,劍鞘上的雲紋曾被他摩挲得發亮。“你的劍……”

“不過是塊鐵罷了。”慕容軒咳出一口血,卻笑得坦然,“隻要人還在,總有再鑄劍的時候。”他指著前方隱約的微光,眼中閃爍著希望,“看,快到出口了。”

鑽出側洞時,晨曦正透過薄霧灑在麥積山的斷崖上,給這片曆經戰火的土地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苻登帶著苻尚等在那裡,看見他們的身影,老淚縱橫地迎了上來:“老天有眼!你們總算逃出來了!”遠處的聽濤洞方向仍在冒黑煙,像條垂死掙紮的巨蟒,昭示著剛剛發生的激烈戰鬥。

林婉清望著那片濃煙,心中五味雜陳,忽然明白——姚萇雖然沒死,但經此一役,他不僅損兵折將,更失去了找到糧草的機會。而他們雖未能手刃仇敵,卻保住了性命與希望。這場較量,終究是誰也沒能徹底取勝,卻讓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的軟肋。

那年秋天,苻登在南安重整旗鼓,雖未能奪回長安,卻穩住了河西的半壁江山。林婉清帶著百燕會的殘餘勢力潛入關中,如同一把藏在暗處的匕首,時不時刺向姚萇的統治。他們燒毀後秦的糧倉,截斷補給的商道,甚至在長安城牆上用鮮血寫下“還我苻堅”四個大字,讓姚萇坐立難安,時刻處在恐懼與警惕之中。

而姚萇經此一役,對林婉清與慕容軒的恨意愈發濃烈,卻也多了幾分忌憚。他數次派精銳鐵騎搜捕,卻總被對方用智謀巧妙甩開。有時他們借著秦嶺的迷霧遁入深山,讓搜捕的軍隊迷失方向;有時他們混進遷徙的流民隊伍,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兩隻纏鬥的狼,誰也無法一口咬死對方,卻都在這場漫長的對峙中磨掉了獠牙外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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