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傳來整齊的口號聲,一隊秦軍正進行戰術訓練。
煙霧漸漸散去,王以章的目光順著嬴燁吐出的煙圈飄向遠方。
他突然歎了口氣:“嬴師長,說實話,我們川軍這次......”
“王師長,你們122師還剩多少人?”嬴燁打斷了他的話,將煙頭掐滅。
“算上傷員,不到二百人......都是跟著我從四川出來的好兒郎啊。”
嬴燁站起身,掀開帳篷的窗布,讓落日的餘暉灑進來,照在王以章斑白的鬢角上。
“若不是李長官收留,恐怕天下之大,都無川軍的容身之所吧?”
王以章說著,猛地抬頭,眼角露出一抹痛楚:“李長官待我們不薄啊!”
嬴燁轉身,陰影籠罩著他的臉:“是不薄......可王師長你有沒有想過,打完這一仗,你們122師還能勝多少人?”
“國府會給你們補充兵員嗎?”
“你們軍出川時四萬人,打到現在呢?二百不到啊!”
王以章手開始發抖,水杯裡的水劇烈搖晃。
他想起出川時車站送行的鄉親,想起那些永遠留在滕縣城牆上的弟兄。
嬴燁聲音柔和起來,“李長官確實仁義,可他的仁義,換不來國府的補給。”
“王師長,我就不跟你彎彎繞繞了。”
他俯下身來,聲音壓得極低。
“各戰區不要你們,我秦軍要。”
“我秦軍缺人,缺兵,更缺能打仗,敢打仗,更敢打硬仗的將領!若您不嫌棄,不如與老弟一同打鬼子吧!”
“這......”
“李長官待我如手足,我若就此離去,於情於理,恐不太合適啊......”
嬴燁起身,提高了聲音。
“你們守住了滕縣!”
“對得起李長官,對得起第五戰區!”
他又放緩語氣:“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師團在我裝甲旅和第五戰區國軍的配合進攻下,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台兒莊即將迎來大捷!”
帳篷外傳來傷員的呻吟聲,王以章的眼神飄向聲音的方向。
見王以章還在猶豫,嬴燁繼續邀請:“大不了我去和李長官說情。”
“王老哥,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天府子弟想一想吧!”
王以章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嬴燁連忙遞上手帕。
“在哪打鬼子不是打,更何況我秦軍打鬼子......”嬴燁故意沒將話說完,而是拿出一把精致的手槍放在床頭。
“這是鬆井大將老鬼子的配槍,聽說還是狗日的天皇賞賜給他的,你先拿著玩玩。”
王以章盯著那把精致的南部手槍,突然笑了:“嬴長官,您這是......”
“報告!李長官電報!”通訊兵忽然闖進來。
嬴燁接過電報掃了一眼,嘴角勾起:“湯恩伯打得究竟是有多差勁啊,有坦克的協助還能打出潰兵來。”
嬴燁說著,走向床頭邊。
“李長官問我要不要接受湯恩伯的潰兵。”
他將電報遞給王以章,“連李長官都覺得我秦軍是個好去處。”
王以章看完電報,長歎一聲:“罷了......”
“我可以加入你們秦軍,但我有個條件,也不算條件,就是個請求。”
“請說。”
“122師番號得留著,這是川軍的魂,番號沒了,魂也沒了。”王以章目光銳利起來。
嬴燁聞言,大笑:“可以!122師番號我不但給你們留著,還得擴編!”
他一把抓起軍帽戴上,“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秦軍122師師長,你麾下的戰士我也不打亂他們,讓他們繼續跟著你!”
王以章還想說什麼,嬴燁已經風風火火衝出帳篷:“通訊兵!過來!”
“給李長官發電報:川軍122師死戰滕縣,實至名歸。我秦軍不僅接受湯恩伯的潰兵,還一並邀請川軍加入我秦軍序列,為表謝意,特地留下五輛九七式坦克,炮彈兩千發!”
帳篷裡,王以章摩梭著那把精致的南部手槍,忽然聽到外邊傳來川音口號聲。
他掙紮著下床,掀開帳篷的一角,數百名身穿破爛軍裝的川軍在嬴燁的整訓下排列整齊。
嬴燁的腳邊,要擺放著數百套嶄新的黑色軍裝,和那些正在巡邏的秦軍士兵穿的一模一樣。
王以章忽然感到熱淚盈眶,嬴燁他是真的,拿川軍子弟當自己人待啊。
小通訊兵忽然跑過來扶住他:“師座,嬴長官說了,待會加餐,有回鍋肉呢!”
王以章望著遠處正在訓話的嬴燁,突然覺得胸口那塊壓了多年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嬴燁站在臨時搭建的木台上,看著下麵列隊的士兵。
在王以章看來,這二百多人的排列已經非常整齊了,但從嬴燁的角度來說,他們依舊站得稀稀拉拉。
川軍們已經儘力站直,但長期營養不良讓這些小夥子看起來像一片被風吹歪的麥子。
嬴燁也不在意,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在空曠的操場上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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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秦軍的兵了!”
嬴燁此話剛說完,隊伍裡就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