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不明白？”
一道聲音從孔捷身後傳來，他回過頭看去，隻見陳天樂邁著悠閒的步子朝他走來。
“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陳天樂，秦軍122師732團團長。”
“孔捷，獨立團團長，幸會。”
二人互相握了握手，陳天樂從口袋中拿出一包利群，給孔捷遞了根煙。
“試試這個，勁大，能壓住事。”
孔捷想拒絕的，“不了......我抽著旱煙就行。”
“彆客氣，一起抽一根，咱們這也算是一起戰鬥過的戰友了。”
孔捷沉默片刻後，這才伸出手接過陳天樂遞來的利群。
“我確實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鬼子炮樓，我們怎麼就打不下去！？”
“還白白損失了那麼多戰友，有很多犧牲的同誌，都是和我爬過雪山，走過草原的老兵......”
“我孔捷對不起他們啊。”
孔捷點燃了香煙，使勁抽了起來，頓時咳嗽了好幾下。
陳天樂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目光投向遠處還在冒煙的炮樓廢墟。
“孔團長，你們啃不動這炮樓，不冤。”
孔捷猛地抬頭，香煙懸在嘴邊。
“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據點......它是個毒窩。”
“鬼子給它取了個代號，叫【煙火】。”
孔捷皺眉，滿腦子的不解，這好端端的拔個炮樓，咋就冒出個毒窩出來了。
“毒窩？啥毒？”
“芥子氣！”
“鬼子運到這裡存放、中轉，準備用來對付你們整個129師，對付晉西北所有抗日武裝的毒氣彈。”
“第一批貨，就藏在這個炮樓的地窖裡。”
孔捷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那些穿著古怪白大褂、戴著防毒麵具、手持花機關衝鋒槍的鬼子精銳身影，那些遠超普通炮樓配置的重火力，此刻全都有了答案！
“狗日的！”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一拳狠狠砸在身邊的石頭上。
“怪不得！怪不得老子一個主力連都啃不動一個小小的炮樓！”
“怪不得平安縣城的鬼子像瘋狗一樣撲出來！老子還以為是捅了馬蜂窩，原來是動了他們的毒藥罐子！”
陳天樂的語氣平靜，繼續說道：“第二批毒氣彈還在路上，你們獨立團今晚的行動，打亂了他們的部署，但也差點一頭撞進他們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們全團填進去，也未必能啃下鬼子這個硬骨頭。”
“炮樓裡那兩個分隊鬼子，加上那支專門保護毒氣的特遣隊，還有充足的彈藥和堅固工事......孔團長，你們能活著撤下幾十號人，已經是老天爺開眼了。”
孔捷沉默了，香煙燒到手指都不自知。
他那張飽經風霜、此刻卻寫滿複雜情緒的臉，帶著劫後餘生、震驚、後怕、憤怒的茫然。
他想起倒在鐵絲網前那個礦場回來的小戰士，想起被重機槍掃倒的一排排身影，想起戰士們眼中最後的不甘。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霧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都咳出來了。
他抬手抹了把臉，再抬起頭時，眼神已經變得異常清明和堅毅。
“明白了...老子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