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淑玥心頭一顫,抬眼時正見他望著自己,眼底有細碎的光在跳。或許,有些記憶不必刻意喚醒。就像此刻展廳裡穿堂而過的風,帶著千年未散的氣息,悄悄在他們之間係上了新的結。
暮色漫過博物館的雕花窗欞時,雲淑玥指尖終於觸到那支玉簪的複刻品。冰涼的玉質貼著掌心,恍惚間竟傳來暖意,像極了記憶裡高湛將簪子插入她發間時的溫度。
“在想什麼?”高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剛泡好的龍井香氣。
她轉身時,正撞見他抬手欲拂去她肩頭落塵的動作——那姿態與畫像裡高湛替仕女攏鬢的弧度分毫不差。雲淑玥忽然笑了,將玉簪遞給他:“幫我戴上試試?”
高棧的指尖在觸及簪尾時微頓,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自然而然地將簪子穿過她的發間。鏡中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她鬢邊的梅花玉簪,他腕間若隱若現的疤痕像極了史載高湛戰傷的位置),在暮色裡融成一幅模糊的畫。
“很合適。”他輕聲說,呼吸掃過她耳尖。
雲淑玥望著鏡中重疊的眉眼,忽然明白所謂未了緣,從不是要追回前世的記憶。是他每次下意識護在她身前的手,是她看到玄色衣衫就心頭微顫的本能,是千年歲月也磨不掉的、彼此靈魂的熟悉感。
就像此刻,無需言語,她已知道,無論他是北齊的高湛,還是如今的高棧,總會在轉身時,準確握住她的手。而那些散落的記憶碎片,不過是命運埋下的伏筆,讓今生的相遇,更像久彆重逢。
電梯鏡麵映出高棧筆挺的身影,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肩線愈發利落,左手無名指上那枚低調的鉑金戒指,在頂燈折射下泛著冷光——那是去年雲淑玥隨手送他的生日禮物,他卻戴了整整一年。
“高總,雲小姐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特助的聲音剛落,電梯門無聲滑開。
高棧抬眼便看見走廊儘頭的身影,雲淑玥正對著玻璃窗出神,指尖無意識地劃著玻璃上的水霧。他放緩腳步走近,聽見她低聲呢喃:“這紋樣……”
玻璃窗上水汽凝成的紋路,竟與博物館那支北齊玉簪的纏枝紋驚人相似。
“在研究新方案?”他出聲時,雲淑玥驚得指尖一顫,水霧紋路瞬間散了。
“沒、沒有。”她轉身時撞進他眼底,那裡有她熟悉的溫和,卻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就像每次她對著北齊文物發呆時,他總能精準遞來一杯溫水,仿佛早已做過千百遍。
會議室裡,項目組正在彙報北齊宮廷劇的服化方案,屏幕上閃過玄色朝服的設計圖。高棧忽然指尖輕點桌麵:“這裡的金線繡法改一下,用鄴城出土的纏枝蓮紋樣。”
全場愣住——這細節連史料都隻模糊記載,他卻說得篤定。
雲淑玥猛地抬頭,撞進他望過來的目光。那一刻,京圈太子爺的銳利、集團副總裁的沉穩都褪去些許,隻剩下某種跨越時空的熟稔。
他或許還不知道自己是高湛的轉世,卻總在不經意間,循著靈魂深處的印記,一步步走向她。就像此刻,他指尖敲著桌麵的節奏,竟與記憶裡北齊宮殿的漏刻聲,悄然重合。
他也許轉世的時候喝了孟婆湯把她忘記了,但是她可沒有忘記,因為她本來靈魂穿越到陸真身上成為北齊女相陸真。
雲淑玥望著高棧轉身離去的背影,會議室的冷氣不知何時浸得指尖發涼。她攥緊掌心那枚奶奶傳下的玉簪,冰涼的觸感讓記憶愈發清晰——那年她並非轉世,而是帶著現代靈魂墜入北齊,親眼看著高湛在龍椅上鬢角染霜,看著自己以陸貞之名,在朝堂與後宮的夾縫裡步步為營。
孟婆湯的傳說她聽過,可她偏是那個漏網之魚。
“雲總監,這份北齊官製資料您要看嗎?”實習生的聲音將她拽回現實。文件裡“女相陸貞”四個字刺得她眼疼,旁邊還附著高湛親筆禦批的複刻件,那筆鋒淩厲的“準”字,與高棧此刻在合同上簽字的筆跡,有著驚人的重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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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間裡,高棧正低頭看手機,屏幕上是她昨天發的博物館照片——那幅與她容貌相似的仕女圖。他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片刻,發給助理一條消息:“查一下這幅畫的流轉記錄。”
雲淑玥倚在門框上,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忽然想起,北齊時她熬夜整理戶籍冊,高湛也是這樣,默默坐在對麵批閱奏折,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幅不會褪色的畫。
“在看什麼?”高棧抬頭時,她慌忙彆過臉,卻聽見他輕笑一聲,“剛看到你發的畫,總覺得……畫裡的人該戴支梅花簪。”
雲淑玥猛地回頭,撞進他坦然的眼眸。他顯然忘了,那支簪子是他當年親手為陸貞雕的,玉料還是從西域貢品裡特意挑的暖玉。
原來孟婆湯真能洗去記憶,卻洗不掉靈魂深處的執念。他或許不記得她是誰,卻會下意識循著舊痕尋找——就像此刻,他遞來的熱可可,甜度恰好是她當年在北齊常喝的蜜漿濃度。
她低頭抿了一口,溫熱的甜意漫過喉嚨。沒關係,他忘了也沒關係。她帶著兩世的記憶走來,本就是為了在這人潮洶湧的現代,重新握住那雙曾為她拭去淚水的手。
至於那些被遺忘的過往,她會慢慢講給他聽。從鄴城的初遇到朝堂的相伴,從玉簪的溫度到燭火的光暈,總有一天,他會在某個瞬間忽然愣住,說一句“原來如此”。
雲淑玥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劃過北齊官製文獻,屏幕反光映出她眼底的清明。高棧剛走出會議室,定製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響漸遠時,她才對著空氣輕聲開口,像是在對某個隱形的存在解釋:
“時間管理局的任務簡報裡寫得清楚,北齊承光三年的宮廷政變會導致史料斷層,我的任務是以陸貞身份穩定朝局,確保河清改製能順利推行。”
抽屜深處,那枚青銅質地的時間徽章正泛著微光,紋路與她現代身份的雲氏家族徽記隱隱呼應——沒人知道,雲氏帝國嫡女的身份之下,藏著時間管理局s級執行者的秘密。
“所以你看,”她拿起那支梅花玉簪,對著光轉動,簪頭陰影在桌麵上投出的形狀,恰好與時間管理局的任務坐標重合,“我不是轉世,是帶著雲淑玥的記憶,親手走過了陸貞的一生。”
走廊傳來腳步聲,她迅速合上抽屜。高棧推門進來時,正看見她將玉簪塞進衣領,鎖骨處的肌膚被冰涼的玉質激出細小的戰栗。
“在藏什麼?”他挑眉走近,指尖自然地拂過她頸後碎發——這個動作,和北齊時他為陸貞攏住被風吹亂的朝服領口如出一轍。
雲淑玥心臟漏跳半拍,卻扯出笑意:“雲氏的祖傳玉佩,怕在會議室晃眼。”
高棧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尖,忽然遞過一份文件:“剛收到的,時間管理局授權我們使用北齊皇家檔案,說是……你的家族關係幫了忙。”
他語氣平常,沒注意到雲淑玥瞬間繃緊的脊背。那哪是家族關係,分明是她完成任務後,管理局給予的特殊權限。
“對了,”高棧忽然想起什麼,“檔案裡提到陸貞的隨身玉簪,說是最後不知所蹤。”
雲淑玥指尖攥緊衣領下的玉簪,感受著那穿越千年的溫度,輕聲道:“或許是留在了該在的地方。”
比如,留在那個需要她去修複的時空裡,也留在這個,她選擇停留的人身邊。高棧還在說著項目細節,她卻望著他側臉輪廓,忽然明白管理局那句“任務完成可自主選擇時空”的深意——所謂修複曆史,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讓她在時光洪流裡,再次遇見這個無論在哪一世,都會對她流露溫柔的人。
至於他是否記得,又有什麼關係?她帶著兩世的記憶和身份而來,既是雲氏嫡女,也是北齊女相,足夠在這一世,把未完的故事寫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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