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懇切。
錢院長和女護士的臉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而趙雨荷的邏輯核心裡,隻有冰冷的計算。
【對方情報價值,無法確認。】
【交易風險,過高。】
【維持原方案,清除。
“雨荷姐姐……”
劉若欣的小手,輕輕拉了拉趙雨荷的衣角。
她的小臉貼在車窗上,看著遠處那個舉著雙手的男人。
“他們……好像很難過。”
趙雨荷的身體,出現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停頓。
她看向劉若欣,那雙銀藍色的瞳孔深處,有什麼東西,在計算之外,發生了衝突。
【指令優先級調整……失敗。】
【最高權限,未響應。】
她,無法做出決定了。
因為那個男人,那個從始至終都沉默著的,唯一的最高權限,站了起來。
韓東晟,走到了車門前。
他沒有看任何人。
車門,無聲地滑開。
他走了下去。
一個人,走向那三輛武裝卡車,走向那個絕望的,名為“禿鷲”的車隊。
荒原上的風,吹動著他黑色的衣角。
那個叫“禿鷲”的領頭人,看到韓東晟一個人走出來,明顯愣了一下。
他身後的卡車上,那些緊張的槍手,也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韓東晟停在了距離對方五十米的地方。
他沒有說話。
他隻是抬起了手,對著那個領頭人,勾了勾手指。
一個簡單到極致的,卻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傲慢的動作。
過來。
“禿鷲”的領頭人,臉色瞬間變了。
他握著槍的手,青筋暴起。
他身後的隊員,也都騷動起來。
這是一種羞辱。
“你他媽什麼意思!”一個年輕的隊員,忍不住從車上探出身子,怒吼道。
領頭人,抬起一隻手,製止了他的手下。
他死死盯著那個,在他們麵前,顯得無比單薄的身影。
他能感覺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的壓力,從那個人的身上,彌漫開來。
那不是殺氣。
那是一種,生命等級上的,絕對的碾壓。
他在這片廢土上掙紮了這麼多年,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眼前這個人,比他見過的任何怪物,都要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和屈辱。
他把手裡的槍,扔在了地上。
然後,一步一步,朝著韓東晟,走了過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了韓東晟麵前,五米處,停了下來。
“我叫,奎。”
韓東晟沒有回應。
他隻是抬起眼皮,看了奎一眼。
然後,他的視線,越過奎,看向他身後那支龐大的,掙紮的車隊。
他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那支車隊。
然後,又指了指奎腳下的,那片皸裂地,肮臟的土地。
奎的呼吸,停滯了。
他明白了。
他徹底明白了。
這不是交易。
這不是談判。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賜予或者毀滅。
而他,需要付出代價。
不是物資,不是情報。
是尊嚴。
是他作為一個領袖,一個男人,最後剩下的,那點東西。